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剑三]十七笔 作者:甜灯 文案 纯粹想写个萝莉花和高冷羊的故事= =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年锦,顾霄尘 ┃ 配角:林澄鸢,商茗,喻素素,闻卓 ┃ 其它:羊花剑网三 ================== ☆、第一笔   在与世隔绝的一处山谷,四季如春,生机盎然,东方宇轩寻得此处,聚集能工巧匠建立万花谷,谷中弟子隐居于此,不问世事,也算悠然。   万花谷在武林是众所周知,其中除了谷主东方宇轩以及谷中六圣声名显赫之外,一些高才之士也颇为人知晓。   比如——林澄鸢。   林澄鸢此人,她的花间功法,那绝对是万花谷的佼佼者,行走江湖间受她帮助的百姓也是对她的功夫赞不绝口。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出名完全是因为她惹祸的本事也是一等一,去万花谷找她算账的人不在少数,却因每每都寻不得人失望而归,实在让人又爱又恨。   然而就是林澄鸢这样的麻烦人物,却收了三个徒弟。   年锦,便是其中之一。   年锦常常想,她是为什么会有林澄鸢的师父?为什么会有商茗这样的师兄?为什么会有喻素素这样的师妹?为什么经历苦难之后生活还是这样鸡飞狗跳?   “喻素素!!!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遍我不要进我的药房你是没长耳朵还是失聪??”   年锦把脸贴在桌上,叹了一口气。   新的一天,依旧鸡飞狗跳呢。   “我也想练练医术嘛~师兄你太小气了!”少女在院子里嬉皮笑脸,丝毫没有捣乱被抓到的窘迫,墨色衣裙带着紫色花纹,正是万花谷中的服饰。   “等你哪天不会把药房弄的跟炸过一样,再来练习吧。”房间内俊秀男子皱眉,整了整宽大的衣袖转身合上了门。“真小气!”喻素素吐吐舌头,一转身就看见院子里坐着的年锦。   “小锦~”“叫师姐。”“不嘛不嘛!小锦~”“喻素素我是你师姐!”“好嘛好嘛,师姐师姐~”说完还摸了摸年锦的头发,一脸“你乖你乖我顺着你”的表情。年锦觉得自己头发都要冒烟了,伸手揪了喻素素粉白的脸颊,恶狠狠的开口:“下次师兄发难别指望我帮你。”喻素素立刻变成了可怜的小模样,“师姐,我错了~你是最可爱最可爱的师姐了!!虽然你只有我的一半高……妈呀!!!年兔子打人啦!!!!”喻素素捂着被揪的通红的耳朵夺路而逃,眼泪汪汪的仿佛被洪水猛兽追赶。年锦收回手,料想晚饭前她是断然不敢回来了。   “下手挺狠的呀,这下总归清净了。”商茗端着药碗出来,唇边漾着笑意。“师兄。”“这是今天的药。”“恩,麻烦师兄了。”“麻烦什么,毕竟我们都希望你快些好起来。”商茗低下头拍拍年锦的脑袋,墨色的长发自肩头滑落,扫过年锦的手背。年锦出了会儿神,点点头,捧起药碗一口一口喝着。   年锦九岁那年被林澄鸢捡到救回了万花谷,却一直没有长过身量,林澄鸢自己不擅长医术,便请裴元医治,裴元几经钻研还是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表示年锦深重奇毒,被抑制了生长,因为不知毒素的配方,所以想要解毒几乎是做不到的。   年锦知道自己再也不会长高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林澄鸢绞尽脑汁哄她笑,不想让她难过。就连那时还是个少年的商茗也每天变着法做好吃的希望她开心。   索性林澄鸢还是个负责的师父,至少开导徒弟方面还不错。至今过去七年了,年锦如裴元所说再也没有长大,还是维持着孩童的模样,但是心境还算开朗,脾气也好。当然脾气好这一项喻素素是不认同的。   除了毒素削弱了年锦的体质,生活上几乎与常人无异。而每天需要汤药的调养的日子,年锦也渐渐习惯。   至于这毒从何而来,年锦的身世如何,她没有说,也没有人问,就像一份共同保守的秘密。   晚饭时分,喻素素终于出现在厨房门口,一双桃花眼不算很大,却是亮晶晶的,亮晶晶的盯着锅里的糖醋鱼。   林澄鸢的大徒弟,商茗,不仅样貌俊秀,医术极好,最要紧的是他的厨艺简直是一流!要是哪天商茗说不做饭了,喻素素一准哭着抱着他的大腿求他做饭。年锦呢?年锦当然表示,反正师兄不做饭喻素素会去哭着求他,自己完全不用担心~   糖醋鱼出锅了,糖醋鱼装盘了,糖醋鱼越来越近了!!!喻素素看的眼睛都直了,商茗修长的手指在喻素素脑门上一弹,喻素素立马“嗷”了一声。“去吃饭了,记得洗手。”商茗暗地里笑了一下,又板着脸嘱咐她。年锦端着糖醋鱼笑了出来,叫个馋猫回家,简直太容易了。   师兄妹三人美美的晚餐了一顿,便坐在院子里聊天消食。“师父已经好久没回来了~”喻素素和年锦玩着花绳,忽然想起了她那不靠谱的惹祸师父。“恩,最近也没有来信,再等等吧。”商茗借着烛光看书,回应着。“喻素素你是想师父还是师父带回来的东西?”年锦崩着花绳问,“嘿嘿都想都想!”“对了年锦,明日陪我出谷一趟,素素留下帮我送些东西。”“好。”年锦刚应下,喻素素就接了一句:“我也要去!”“你去干什么?”商茗放下书问她。“我也想出去玩嘛!”“可是明日纯阳宫有人来拿些药……”“我不管!我……”“我留下吧。”喻素素和商茗都是很惊讶的看向年锦。“我留下,素素去。”“年锦你这么好??”喻素素张大嘴巴,“你不想去啊,那算了,我……”“想去想去想去!!!!!”喻素素一把抱住年锦蹭啊蹭,“师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回来帮我干一个月家务。”“啊????年锦!!!!你的心是黑的嘛!!!!”   那边喻素素气得跳脚,商茗一脸无奈的起身回房。年锦看着天上的弯月,眨了眨眼睛。   一年了,纯阳宫来的,会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二笔   商茗一早便带着喻素素出谷去了,大概要傍晚才会回来。年锦一个人收拾收拾商茗说要带给纯阳宫的东西,看了看,都是些药品,其中夹杂了一些香。“师兄原来还会制香?”年锦不经再次对商茗佩服起来。   晌午,年锦一个人吃了午饭,在院子里消食,想了想,又从房间搬出纸笔墨砚。许久不曾作画,怕是要手生,离去送东西的点还有些时间,年锦便打算练习一番。   顾霄尘站在院外有些出神,本来是因为在这谷中迷路,想要找人问一问,却不想在这一处小院中看见了眼前的场景——一身墨衣的小姑娘,面白如瓷,杏眼明眸,纤瘦的手执一只笔,伏在桌上安静的画着什么,间或皱眉,间或微笑。微风拂过挽起她鬓边碎发,恬淡安静的好似画中之景。   午后的树荫下,顾霄尘就站在院外看了很久很久。   也许真的是被看的太久,久到年锦都察觉到了,不得不抬起头来搜寻那道目光从何而来。就这么一抬头,便发现了院外那蓝白色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间,年锦仿佛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可转念又想,一年多了,该来的话早来了。   年锦放下笔走过去,一脸疑惑的开口:“你是……纯阳宫的?”   顾霄尘终于回神,窘迫只是转瞬即逝,随即调整好情绪隔着篱笆向年锦抱了拳,“贫道纯阳顾霄尘,初次来到贵谷,因贪恋此处景色迷失方向,所以想叨扰一下问个路。”声音冷冽有磁性,言语谈吐也颇有涵养气质。年锦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番,衣袂翩翩,道骨仙风,果然是个好样貌的道长。   “是要去三星望月嘛?”“正是。”“巧了,我正要去三星望月送些东西,不介意的话一道吧?”“那便麻烦了。”   顾霄尘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按时到达问候万花的代掌门。随即又多看了回屋拿东西的年锦两眼。这万花谷的小弟子看着年纪不大,修养谈吐却是极佳,举止也进退有礼,不禁心中赞赏。   那边年锦拿到东西捧着出来,忽然就想起这些不就是送给纯阳宫的嘛?难道纯阳派来的就是眼前这位道长?“真是巧了啊……”年锦嘀咕一句。   “你是第一次来万花谷呀?”“没错……不过往日纯阳宫例行来取东西的人本不是贫道……因出了些意外才会派我来此。”想起师门那个今日吃坏肚子面如土色的师弟,顾霄尘暗暗叹气。“这样啊……”年锦点头,“只你一人来么?”“还有一位同门随行,大概已经到达了。”“恩。”年锦应了一声,不由得加快脚步。   年锦与顾霄尘在三星望月下的凌云梯分开,顾霄尘拱了拱手,道了一身“多谢”便转身离去。年锦笑着说了句“再会”也离开那里。   顾霄尘没想到这“再会”会来的如此之快。   拜见了万花谷代掌门僧一行,那边取药来的弟子走了过来,顾霄尘意外的见到了刚刚分开不久的年锦。看到熟悉的药盒包裹,顾霄尘豁然开朗,心想还真是巧了。   年锦对顾霄尘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稍微又瞥了一眼顾霄尘身后的纯阳弟子。   果然不是他呢……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顾霄尘对年锦眼中的失落感到诧异,面上不动声色,却注意到了刚刚年锦看向身后的随行弟子。莫非这位万花小弟子认识纯阳宫的人?   取了东西便要早些赶路回去,顾霄尘看了一眼远远跟在后面的年锦,嘱咐了随行弟子几句,转身向小丫头走过去。年锦本来还在神游天外,犹豫着要不要打听一下那个人的消息,回过神来,翩翩道袍已经出现在眼前。   “年姑娘还有事?”顾霄尘问道。“恩……实在冒昧……我其实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年锦尴尬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何人?”“剑宗弟子闻卓。”“…..你是说……闻卓?”顾霄尘一向淡漠的脸上出现一丝讶然,他微锁眉头,心中一边疑惑着年锦为何会问起此人,一边斟酌着慢慢开口——   “剑宗闻卓一年前已叛出纯阳。”    作者有话要说:  ( ̄△ ̄;) ☆、第三笔   “剑宗闻卓一年前已叛出纯阳。”   年锦觉得自己的耳力大概是不太好了,苍白的脸上更无一丝血色。   “千真万确?”   “因为贫道也属剑宗一派,当年闻卓一事事关重大,定当不会有错。”顾霄尘说完,注意到年锦脸色奇差,不免有些担心,“年姑娘可还好?恕贫道失礼,年姑娘和闻卓是……?”顾霄尘停顿一下,一时不知如何词措。   “旧识,我与闻卓是旧识。”年锦声音平淡,似乎调整过来,“多谢告知,打扰道长了。”年锦行了礼正要离开。   顾霄尘还沉浸在年锦那句“旧识”当中,怎么也不明白一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何来“旧识”?猛然回神,出声唤住年锦。   “年姑娘如若想知晓此事,贫道愿为打听,待过数日便以书信告知。”   说完顾霄尘就有点愣,一向远离琐事的自己竟然自愿出手帮助一个刚认识一个时辰的小姑娘?   年锦也有些意外,随即微笑点头,道了句“麻烦了”,慢慢离开那个路口。   傍晚,夕阳西下,喻素素叽叽喳喳的声音就远远的传了过来。   “站在屋里都能听见你那声音,真够响的。”年锦打开院门,对着喻素素说。“哎哎小锦!!一天不见想你啦!!”喻素素一把抱住年锦差点就要提起来。“好了,拿着你的东西收拾去。”商茗拉起喻素素塞了她一怀纸包。“哦哦!小锦我还给你带了好东西哦!”喻素素蹦蹦跳跳的回房。年锦忍不住警告:“叫师姐!”   饭后又是师兄妹三人的消食话家常,年锦喻素素依旧翻着花绳,商茗依旧看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商茗放下书,袖子取出一封信,淡淡开口:“师父来信说这几日会回来。”“咦这是你今日去信使取来的信嘛?”喻素素拿过信看向封面,果然是自家师父豪气万千的笔法。年锦接过信件,扫了几眼,字里行间全是林澄鸢话唠式的叙事风格,不过最后一页却是难得正经的提到了年锦。   林澄鸢写到自己这些日子游历江湖,打听到苗疆天一近日出现频繁一事,且天一教极善蛊毒以及炼制尸人等险恶手段。那些蛊毒能杀人于无形,也可以让人痛不欲生,却无从解蛊,实乃武林大患。然后自己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家二徒弟的毒,觉得是否与这天一教有关,决定再细细打听一番,让徒弟们在谷中等候,她来日便归。   “就师父那个脑袋瓜,能这么灵光?能想到小锦的毒和天一教有关?”喻素素忽然出声,年锦商茗齐齐沉默……喻素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真相……   清晨,商茗一向有早起的习惯,整理药材,打理屋子,再准备准备早饭,伴随着谷中鸟儿清脆的啼叫,简直是美好的——   “商商~~~~~~~~~~~~~~~~~”   商茗手一抖打翻了一筐药材,接着一双冰凉的手捧住自己的脸一转,眼前出现了一张笑的如春日里明媚阳光的娇俏脸蛋。   “好商商~有没有想师父呀~”“如果师父你愿意正常一点出现,还是会有一点想的。”商茗面无表情的开口。“哎呀~师父要伤心了~”墨衣女子放下双手,挽了一下额前刘海,装作很伤心的样子低下头。“师父,下次回来,还是走正门吧。”商茗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淡淡开口,“大轻功甩进来撞到树可不好。”然后手一伸,从林澄鸢发间取下一片树叶递到她眼前。“……”林澄鸢无语的接过叶子,喏喏道:“商商你怎么可以嘲笑师父……”   林澄鸢回来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年锦满脸黑线的被外面的声音闹醒,认命的去洗漱。   你问年锦,什么是比喻素素更烦的?年锦会回答,当然是喻素素+师父……   “哇师父!!!”“素素~~”“师父~~”商茗早就去了院子外面,至今没有进屋,年锦默默吃着早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师父有没有带好吃的给我!”喻素素的桃花眼又开始闪啊闪,可惜林澄鸢比她更闪,一双翦水瞳亮亮的,看着喻素素,慢慢开口:“没有呢~”喻素素委屈的趴在了桌上。   “年年~”“师父。”“师父不在有没有乖乖吃饭喝药睡觉加衣服?”“有。”“那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没有,大师兄照顾的很好。”年锦放下筷子,吃完了早饭。“那有没有很想师父?”林澄鸢继续语气欢快。“有。”“年年,你这样我真的开心不起来……”林澄鸢托着脸蛋有气无力的看着年锦。年锦暗笑一声,终于正正经经看着林澄鸢启唇:“师父,欢迎回来。”   闹也闹够了,林澄鸢唤了商茗进来,终于坐好肃了肃面色。   “我前些日子派人送了信来,想必你们都看过了。我去调查过了,虽然并没有听说完全符合年年症状的蛊毒,不过确实与天一教难逃关联。”喻素素难得安静下来,眉头微皱,思索一番问道:“那是要去天一打探么?”“天一教处于苗疆,且教徒阴险狠辣,能避免正面相遇当时还是避免。”商茗也发话:“那该如何?如若真被我们找到毒因,那年锦就能解了这一身毒素,就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了。”年锦听到这番话,双眼不由得明亮了些,能像正常女子一般,那该……多好……   气氛忽然沉默,林澄鸢安静很久才开口:“那我们便需要深入去调查,可能需要很久……”“师父,我也去。”一直没有说话的年锦淡淡的出声。“年年?”“我想亲自去调查……我想……恢复。”年锦语气不强硬,态度却异常坚决。林澄鸢惊讶之后便是犹豫,商茗忽然起身,向林澄鸢行了一礼,说道:“还请师父应允年锦,商茗愿随同前往。”“啊!那我也去!”喻素素也跳起来,抓了年锦的手,满眼的信任和暖意,“小锦想亲自寻方解了蛊毒,我相信她!也想帮她!”“素素……”年锦眼眶微热,柔柔的笑了出来。   这样的师兄,这样的师妹,即使平时让人心生无奈,此时此刻也让人甘之如饴啊。   “哎……好吧,徒弟们长大了,也要去江湖看看!那咱们明天就出发!”林澄鸢站起来一脸笑意。“去哪?”喻素素好奇宝宝发作了。“纯阳宫!”“为什么去纯阳?”商茗一脸莫名其妙。林澄鸢一拂袖,慢慢走出屋子,到了门外才听见她说——   “去找为师的专属军师!”    ☆、第四笔   昆仑玄境山外山,乾坤阴阳有洞天。   华山纯阳,终年覆雪。建立在高山上的纯阳宫,一片庄严肃静,香火绵延。   即使是披了厚厚的大麾,也止不住森森寒气浸入肌骨。年锦身子底薄弱,上了华山脸色便一直苍白如纸,现下连嘴唇也淡如无色。喻素素扶着年锦有些担心,虽然山上是冷,但是她和师父还有师兄都没有如此虚弱,没想到年锦这样惧寒。“年年再撑一会儿,咱们很快便到。”林澄鸢出声安慰,纯阳宫门渐渐的出现在视线里,看样子也确实将近。   纯阳弟子将他们带进室内,年锦才逐渐好转。林澄鸢同那纯阳弟子说了几句,又行了礼,方才见她和那纯阳弟子一同出去了。   喝了几口热茶,脸上也有了温度,年锦苦闷于自己居然怕冷,又惊喜于第一次来纯阳。   “剑宗闻卓一年前已叛出纯阳。”   忽然,顾霄尘清冽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年锦仿佛又回到一片冰寒之中。   来纯阳又能怎样,反正那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可是他说的每一句关于纯阳的话,她都记得那么清楚。他说纯阳有太极广场,上面经常有练功示范的弟子;他说纯阳还有两仪门,每个初入纯阳的弟子都要通过两仪门的考验;他说纯阳还有论剑台,那里有说不清的爱恨情仇……   “闻卓……”年锦垂眸,相思轻吐。   “那便麻烦了。”门口传来林澄鸢的声音,喻素素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林澄鸢,另一个……居然是——   “顾霄尘?”   年锦说完就闭上了嘴,暗恼自己不禁大脑思考就说话,明明和人家不熟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开口叫别人的名字!   “你们认识?”林澄鸢眨眨眼,看了看年锦和顾霄尘,又看向喻素素和商茗,后两人十分默契的摇头。   顾霄尘也没想到居然会是那天在万花遇到的小姑娘,自己被叫了名字,又看到年锦懊恼的样子,没来由的心底一片柔软。   “上次贫道前往万花谷取药,一时大意迷失方向,还多亏了年姑娘引路才按时到达,说起来我还欠年姑娘一个人情才对。”顾霄尘解释一番,商茗心里明了,原来是那天……喻素素明显不能完全消化内容,还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商茗和林澄鸢已经达成了眼神交流,表示一会儿再向她说明。   “认识挺好的啊,我就不尴尬了嘛哈哈……”林澄鸢说完就觉得尴尬了,又接着开口:“为师的专属军师不在纯阳宫,不过他留下一些东西倒是咱们需要的~ ”林澄鸢拿出一些书信一样的物件扬了扬,“所以现在咱们要做的事有两件,一件是找到沐兮淮一起商量,还有一件事就是追查此毒。”“恕贫道冒昧,是何人身中天一蛊毒需要林前辈携师门一同前往?”顾霄尘问道。“实不相瞒,正是我二弟子年锦。”林澄鸢看向年锦,浅浅的叹了一口气,“七年前我将她带回万花谷她便已中毒至深,且无法解毒,因此被限制了成长,一直维持着七年前的模样,身体也被毒素损耗十分虚弱。我们都不想让她就这样一直下去,哪怕只有一丝解毒线索,我们也要陪她去找。”年锦看着师父难得正经的坚决样子,心里没有平时的鄙夷无奈,而是慢慢的暖意和感动。   顾霄尘表面是不动声色,内心却有些难以置信的消化林澄鸢话语中的信息。微锁眉头,顾霄尘开口:“原来……竟是这样……那年姑娘芳龄……”“已有二八。”年锦淡定接口,似乎是明白顾霄尘内心的状况,年锦弯了弯嘴角,笑了出来。   是的,此刻顾霄尘顾道长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原来在万花自己还好奇一个小小的丫头何来如此的知书达理,何来的旧识,何来的心事重重,又何来那样聪慧狡黠的表情……到头来,小小丫头的内心竟是一个正值芳华的少女!   一向淡定的顾道长 ,略有些不淡定了。   “霄尘?霄尘?”林澄鸢忍不住动手拍了神游的顾霄尘一下,终于让人回神了。“失礼。”顾霄尘有些尴尬的道歉。“这样的,霄尘既然要给沐兮淮送剑就随我们一同去了,但是我们都去找沐兮淮又有点浪费时间,所以我们就兵分两路吧!商商和年年去打探情况,霄尘素素和我去找沐兮淮,怎样?”林澄鸢知道年锦一定是想去亲自打听的,所以特意让她和商茗一路前去调查。“商公子应当是离经高手,对吗?”“……商商确实擅长离经……”“那这样一来就有些不妥了。”顾霄尘说道。林澄鸢眨了眨眼,商茗若有所思的看向顾霄尘,喻素素依旧不在状态,年锦一直低头,但是耳朵却注意着顾霄尘所说。“林前辈是花间高手,在下也习得太虚剑意有些防身手段,喻姑娘师承林前辈,自然不会差到哪去,那么商公子和年姑娘就有些让人担心了。”“对哦!商商和年年打架都不厉害啊!”林澄鸢恍然大悟,商茗掩面无奈,年锦简直不想抬头。“那就……”“那贫道便和年姑娘一道前往调查吧。”“???”林澄鸢被抢了白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本来想说那我陪年年去吧,怎么忽然变成贫道了????“可是,可是你不是要给沐兮淮送剑嘛?”“林前辈武功了得保护商公子和喻姑娘想必绰绰有余,万事也可安然应对,至于师叔之剑,便由林前辈代为相送吧。”顾霄尘冷清磁性的嗓音机具欺骗性,每一句都让人觉得他说的是真理,让人无从反驳。   于是,两个小组就这么被安排好了。然而直到睡前林澄鸢都没明白,为什么顾霄尘和年锦就这么在一组了?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机羊顾道长0w0 ☆、第五笔   山雪初歇,纯阳宫一派宁和之气。远处微微传来纯阳弟子早课的声音。   年锦潜意识里没敢睡太晚,早上见外面天色已亮就起了床,叫醒了喻素素,看向林澄鸢的床位,已经空了。待两人梳洗整理好之后,门外已经有纯阳弟子前来,引着他们去了饭厅。   在寒意袭人的华山上,纯阳宫准备的清粥小菜白馒头,冒着腾腾的热气,看上去也那么美味。正当喻素素念叨着“馒头为什么会这么好吃”并准备再拿一个的时候,年锦明显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越过自己看向喻素素,喻素素一抖,收回手,讪讪笑了一声,喊道:“师兄。”“再好吃也莫要吃的太多,小心积食,路上喊肚子难受。”商茗走近,拍了拍喻素素的脑袋,面上温和,语气里的威胁却是让喻素素噤了声。   “早饭用好了嘛?”“师父。”三人起身行礼。“那收拾收拾咱们便下山吧!”林澄鸢拍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可以去收拾东西出发了。   一行人没了来时的艰难,下山也快了许多,到了山脚下也没有那么冷了。   路口正是五人分道扬镳之处,顾霄尘双手递出一把用白布包裹的剑,送至林澄鸢身前,恭敬开口:“这鸣鹤便有劳林前辈交于师叔了。”林澄鸢双手接过剑,点点头,“定当不负霄尘所托。”随后转头对年锦叮嘱:“江湖一路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和霄尘分开太久。霄尘,年年就麻烦你了。”   “谨遵师命。”   “前辈言重。”   年锦行了礼,再抬头,就看见喻素素一脸纠结的看着自己。“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年锦看着她的样子笑了出来。“小锦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你都没出过谷。”“好,你也别给师父师兄惹麻烦!”“我才不会!”喻素素委屈。“年锦万事小心。”“恩,师兄你也是。”年锦接过商茗递来的一些瓷瓶,知道这是些必须的药品,感谢的点点头。   “这样我们便启程吧,就按约定的时间地点汇合。”林澄鸢拍拍年锦的肩膀,起身开口。   “后会有期。”   年锦和顾霄尘走了一阵子便到了驿站,顾霄尘说买一匹马路上会方便些,然后便问年锦会不会骑马。年锦斟酌了一下说了一句:“谷中见过。”   见过,也只是见过。   顾霄尘抿了抿嘴,提议道:“你试试吧?”   驿站的马虽不是什么千里良驹,但是也驯服过得好马。年锦个子小,踮起脚去够马鞍上的扶手,够到了,但是尴尬的,脚并不能蹬上踏脚。年锦有些窘迫的站在马身侧,就是不看顾霄尘,也不求助。马打了个响鼻,划了两下蹄子倒是把年锦吓得后退了一步。   顾霄尘骑在马上看着眼前僵硬的小身板,一时间竟有些想笑。但还是上前关心了一下:“你没事吧?”“没事。”年锦镇定的眨眨眼,“这马有些怕生。”“……”顾霄尘和年锦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别过头咳了一声,只好开口:“如今我们忙于赶路怕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和马好好熟悉一番了……不知年姑娘可愿委屈自己与在下同骑一匹?”年锦嘴角一弯,伸出手道:“那只好勉为其难了。”   年锦生平第一次骑马,虽然不是她自己骑,但是坐在马上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忍受。一路颠簸,颠的年锦头晕脑胀。虽然顾霄尘已经为了照顾她尽量控着马行驶的平缓一点,但对于年锦来说效果微乎其微。以至于到达客栈的时候年锦已经脸色发白脚步虚浮了。   将年锦接下马,看见她脸色很差,顾霄尘皱了皱眉,说道:“今天好好休息,明日路程不会更少。”年锦点点头,知道自己已经拖了后腿,断然是不会要求什么了。两人进了客栈,店里客人倒是不少,顾霄尘便想寻着一张空桌好坐下吃些饭菜。那边小二刚收拾出一张空桌,顾霄尘领着年锦走过去,刚想入座,就听“啪”的一声,一柄剑被放在桌上。   年锦的倦意一下子被吓走,循着剑看到一只手,再循着手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金色的衣服,衣饰华丽精致,镶绣着金玉,华贵不凡,定是出身大户。   金衣青年马尾高束,银饰发冠配金线玉绳,衬的他面如冠玉,格外清俊。他挑眉一笑,说:“这张桌子我们占了,两位还是另寻雅座吧。”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顾霄尘,眼里全是挑衅。   年锦看向顾霄尘,他面色冷肃,也是看着金衣青年,随即轻哼一声道:“叶公子伤倒是好的快。”“哼,那也要多谢顾道长手下留情了。”叶霜淡双手抱胸,“能在这里遇见顾道长还真是令人惊喜,简直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说呢?顾道长?”随即眼神一瞥就注意到顾霄尘身旁的年锦,问道:“哟?这小姑娘是谁?顾道长的妹妹?童养媳?倒是个美人胚子。”“叶公子还是看好自己的好,管多了别人,小心惹祸上身。”顾霄尘不动神色的将年锦挡在身后。“哦?我倒要看看怎么个惹祸上身。”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龙吟,两人竟都已银剑出鞘。   年锦顿感不妙,看了看顾霄尘,心想今日是万万不可与这金衣青年起冲突的,于是拉了拉顾霄尘的衣袖,顾霄尘顿了顿,低头看向年锦,刚想问她怎么了,那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唤:“叶霜淡。”   不知何时一个带着面具,穿着黑蓝劲装的青年已在金衣青年身后站定。没有被遮住的另一张脸上可以看出他正皱着眉看着金衣青年。   “唐陌!”“我叫你去订两间房你在干什么?”“我这不是想占张桌子好吃饭吗!”叶霜淡回嘴的明显底气不足。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化解,年锦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叶霜淡终是收了剑,跟在那个名叫唐陌的青年身后走了,临走前看了顾霄尘一眼,又令人意外的看了年锦一眼,勾唇一笑,提剑离开。   两人静静的吃饭,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年锦连胃口都被吓走了。漫不经心的吃饭,引起了顾霄尘的注意。   “怎么了?不合胃口?”“啊,不是,只是有些累了。”顾霄尘轻笑一声,看了眼年锦,说:“年姑娘有什么想问的便说吧,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要相伴同行,总是这样顾忌也不好。”年锦放下碗筷,知道自己刚刚偷偷打量被发现了,也开口:“刚刚那位叶公子……与你似有过节?”“恩,那日我为阻他行动刺伤他的胳膊,可能伤的还不轻。这便有了过节。”“……”年锦听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静了半响才轻轻道:“江湖果然如此般刀剑无眼,恩仇易结。”顾霄尘看着年锦,眼里有什么暗暗滑过。   房间门口。   “顾道长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万事还要麻烦你。”“恩。”顾霄尘应了一声并没有走开,年锦疑惑的抬头看他,却是被他眼中深沉的墨色惊的一愣。“年姑娘还是莫要轻易将今天这一出当做江湖,真正的江湖,刀光剑影,明争暗斗。对手只会来的出其不意,而不是如叶霜淡那样现于人前。如今我二人结伴同行,都要有所防范,我力保你的安危,也望你能辨清是非。”   似乎这才是顾霄尘真正的面目,清冷孤傲的纯阳道子,平时明明温和,其实冷淡疏离。   年锦收回心思,垂眸应道:“年锦自会琢磨。”    作者有话要说:  嘤_(:з」∠)_卡情节了 ☆、第六笔   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了一处镇子。入眼是满满的金色油菜花晃的人眼花。年锦跟在顾霄尘身边,慢慢走近小镇。顾霄尘说,此镇名叫金水。   照例是找一间客栈住下,金水镇的镇民看上去很好客,连客栈的掌柜都是笑眯眯的。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也稍有放松,年锦不知道顾霄尘是否这样,但是她是感到舒心一些的。   客房布置还算整洁,年锦将换洗衣物放好,下楼吃饭。   农家小菜不算精致倒也可口。   年锦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顾霄尘,但是顾霄尘像是知道她要看过来一样,视线瞬间对上。年锦一愣,筷子在碗上敲出清脆的一声“叮”,随即慌乱的低下头扒饭。顾霄尘嘴角一弯无声的笑了出来。   自从那日顾霄尘表露了内心的冷肃模样,年锦就不再随意开口。两人一路经常都是沉默相伴,今日难得年锦出了糗,也算微微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   “晚上可以出去吗?”“怎么了?”年锦放下筷子,算是吃完了,然后轻轻开口:“想看油菜花。”   万花谷四季如春,奇花异草数不胜数,落星湖旁的晴昼海又叫做花海,那里开满了紫色蓝色的花朵,放眼望去犹如海洋,正是应了花海之称。可这花海里独独没有耀眼闪亮的油菜花。年锦只是见其他弟子在花圃中种过小小一片,金灿灿的十分好看,但与白天所见有如云泥之别。   月上枝头,顾霄尘带着年锦下楼,正要出门,客栈老板却出声阻止:“二位留步,这晚上可出去不得!”“何出此言?”顾霄尘问道。外面风清月朗,虫鸣叶嚣,实在看不出有何不妥。“我想二位行走江湖一定是听过那天一教。”“与那天一有关?”年锦出声。“小姑娘还真说对了,天一教不知何时在金水建了营地,平日就在乱葬岗后的山中活动。这都传闻天一教会炼尸,利用活人制蛊,晚上阴气重,万一出去了被捉了去可就是大麻烦呀!”“没想到,这里竟有天一驻扎……”顾霄尘轻道,随后行了一礼,“多谢掌柜提醒,那我们还是别出去了,免得生出事端。”年锦看了看他,心里虽有遗憾,但还是点了点头。   月至中天,年锦站在窗边看着远处沐浴着月光的油菜田,即使在夜晚也熠熠生辉。   忽然一阵劲风刮过,年锦后退一步,顾霄尘已出现在窗台上。年锦杏眼圆睁,嘴唇微张,刚要开口,顾霄尘将一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别说话。然后向年锦招招手,低声道:“去看油菜花。”   月华洒在在纯阳道长飘然衣袖上似有流光,丹朱鹤冠高束,恍惚间如九天丹鹤踏月临世。   年锦回过神的时候顾霄尘已揽着她落在油菜花田间。   “你,你不是说不要出来么?”年锦落地后就退了一步与顾霄尘微微拉开距离,耳尖却有些发红。“掌柜终究是好心,我们还是不要让他担心了。”顾霄尘看着年锦红红的耳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你不是要看油菜花?快看吧,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有事做。”说完便在田埂上打坐调息起来。年锦看着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还是轻轻的说了声:“谢谢。”就转身进了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   风啸声一瞬即逝,顾霄尘蓦然睁开眼,利光一闪而过,随即站起身。“怎么了?”年锦走过来,见他忽然戒备有些担心。“有人。乱葬岗。”顾霄尘吐出几个字,然后看向年锦,说:“看来有些事要提前去做了。”说完便揽住年锦施展轻功向乱葬岗方向飞去。   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夜探乱葬岗这种事都很惊悚,又何况是初出家门的年锦。看到鬼火阴森,招魂幡乱飘的招魂岗,年锦止不住的惧意,下意识拉住顾霄尘的衣袖。顾霄尘看了年锦一眼,拉住了年锦的手,轻声道:“有我。”   隐隐听到前方有人声,顾霄尘拉着年锦躲在了形似棺材的物体之后,运起内力探听前方人的对话。   “这乱葬岗的尸体都快掏光了,其他的烂的烂,破的破,是该出去寻些新的回来了。”“先做好手上的事,待要去找新的,上面自然会发话。”伴随着一阵尸臭逐渐消散,那些人似乎是远去了。而年锦的手心早已湿透。   顾霄尘捏了捏年锦的手,刚要说什么,忽然闪过什么,顾霄尘提剑一挡发出“叮”的轻响,随后追了上去。年锦跟出了乱葬岗,心里稍稍松口气,耳边似有虫笛轻鸣,一只凉凉的手从背后捏上她的下颌,年锦瞬间僵住。   “放开她。”顾霄尘出现在年锦面前,面色阴骛,语气仿佛笼着寒霜,剑气四散,凛然逼人。“怎么?这小女娃莫非是你的童养媳?”背后传来女子柔媚的声音,却是有些口音。“苗疆人都爱多管闲事吗?”顾霄尘反问。苗疆人?年锦一时没明白。“哎,这位道长看上去清俊温雅,没想到竟是如此冷酷呢~”苗疆女子伸出另一只手,在年锦脸上摸了一把,说了一句“真可爱”。那边顾霄尘明显已经不耐烦,凝气聚剑,正要出手,女子忽然惊讶道:“你身上有蛊?”   再次睁开眼,年锦只记得昨晚晕倒大概被顾霄尘带回来,坐起身,又想起那个苗疆女子。摇了摇头,年锦心道,没有出事就好,那边门已经打开,进来一个满身银饰,穿着异族服装的女子。年锦愣在原地,女子笑道:“没想到你身上竟有这种蛊毒,还真是难得一遇啊。”闻言,年锦倏的睁大眼睛,呆了半响才听到自己发出声音——   “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_(:з」∠)_地名可能存在bug读得懂就好么么哒 ☆、第七笔   年锦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边捏自己的脸一边嘀咕“像瓷娃娃一样真可爱啊好想带回去养起来”的异族女子,脑袋里还是昨晚那场惊心动魄。“你叫什么名字呀?”女子忽然问道。“年……年锦。”年锦回答完才回神,往后缩了缩,向门口张望——奇怪,顾霄尘呢?“你找那位道长?他说出去办些事,一会儿回来。”“那你……”那你昨晚怎么没被干掉还会出现在我的房间你到底想干嘛!!!年锦闭了嘴没有问出来,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问了。“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女子勾唇一笑,妖妖娆娆。   年锦只听别人提过江湖上这些出自苗疆的异族人,面前的女子服饰繁琐,与中原衣服大相径庭,却充满异族风情。苗疆女子的面容妍媚,刚刚那勾唇一笑风情万种。年锦不由心中赞叹,果然是与中原女子完全不同的姿色。   “我唤做朝柒,师承五仙教,我这火眼金睛出不了错的,你体内果然有种奇特的蛊毒。”叫做朝柒的女子下巴一扬,一脸得意。“蛊毒?可是我大师兄说我只是中毒……”“毒也分很多种啊,而且你们既然来到此处调查,就一定是怀疑这天一教了,天一教乌蒙贵从我五仙叛出,施毒手段虽然奇特阴险,不过也是与五仙同出一脉,你那师兄总归不会像我这般了解苗疆蛊毒吧?而且我已经闻到了。”“闻到?”“你身上有蛊的味道。”“啊???”年锦立刻抬起手放到鼻子边上嗅嗅,然而并没有什么发现。“嘿嘿,你怎么会闻得出来,我自小与蛊作伴,对这东西的敏感度,可不是你们这些中原人能比的。”年锦有些怀疑的看着朝柒,朝柒对着她叹了一口气,说:“你不必对我这么戒备,我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忙,只因你这蛊毒与平日所见皆不相同,我愿意帮你解蛊,但你要答应我配合我的一切动作!”“你要是能为我解蛊我自然会配合……”年锦表情立刻纠结起来,一想到身体里居然藏着一只可怕的蛊就浑身难受,却是忽然一愣,反问:“你......有解?”朝柒笑了一声,开口:“现在自然没有。”“……”“不过自然会有!这蛊虽然稀有,但是没有什么可以难住我朝柒!”   朝柒那么有信心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影响了年锦。她说的那么信誓旦旦,仿佛明天就可以解掉自己身上的蛊毒,让自己回到正常的生活。这错觉太过美好,美好到年锦情不自禁的弯起了嘴角。   “但是你的情况也实在拖不起了。”朝柒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年锦脸色陡然泛白,心口泛起绞痛,只是微微一阵,也让年锦额头起了薄汗。不知何时从自己的后颈飞出一只小小的碧蝶,朝柒伸手接住,碧蝶停在她指尖。“刚刚催动你体内的蛊毒,毒素已侵入你的心脉,若不尽快解蛊,三年后便是你大限将至。”   “三年?”门口忽然传来清冽男声。   顾霄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拧着眉看着年锦,又转向朝柒:“你说她只剩下三年?”   “如无法解蛊,便只有三年。期间还得用药吊着。”朝柒看着年锦,问她:“你是不是一直服药调理身子。”“没错。”“那便一直服吧。”   年锦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坠入谷底,原以为只是中毒抑制自己的成长,削弱体质……果然世上没有这样让人好过的毒啊……还有三年,三年,可以干什么呢?   “确定此蛊出自天一了么?”顾霄尘走进房间,坐在桌边。“目前是不会错了,我知晓天一蛊毒无数,像这样抑制成长的多半是蛊虫通过宿主的生命力来使自己存活,养成之日宿主生命枯竭便会死去。不过她的蛊毒特殊,蛰伏极深,不是善蛊之人怕是非常难诊出。如今毒已至深,怕是再也经不得拖延了。”朝柒的每一句话都深深敲在年锦心上。   甘心吗?当然不。初出万花,这个江湖还有那么多地方没去,还有那么多人没遇到,还有那么多话没有对别人说,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呢?   “朝柒,那便拜托你了,我会配合你,也希望你能尽快为我解蛊,我想,我想活下去,想正常的生活……”年锦略有哽咽,但始终没有落泪。“自然,你也无需太过担心,你们中原人不是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朝柒安慰了一句,转身离开。   “你不必担心……我当全力护你安危。”顾霄尘站在年锦床边低声道。“多谢。”年锦垂着眼,点点头。“毕竟我答应过林前辈。”似有什么在心中落下,年锦揪着心口的衣服。顾霄尘抿唇,只道是她身子不舒服,说:“你好好休息吧,事情自有我去打探。”“恩。”年锦躺下,顾霄尘走出房间,却在门口止了步,“冒昧问一句,年姑娘这身蛊毒是从何而来?”   骤然安静的房间,连呼吸都几不可闻。气氛忽然沉闷的可怕,顾霄尘道了声“抱歉”就关门离去。被子里的年锦早已泪流满面。   刻意遗忘的一切忽然重回脑海:神秘人的闯入,支离破碎的年家大院,噩梦般的大火,狰狞的异教徒。被扔进冰冷水缸的感觉袭遍全身,年锦颤抖着抓住被子,泪水不止,心中大恸,一时间急火攻心,忽的咳出一口血。   瘫软的躺在床上,年锦喘着气,闭着眼,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再睁开眼已是双目清明。   七年,我家门所受之苦,必将全数讨还。    作者有话要说:  毒姐姐朝(zhao)柒OWO ☆、第八笔   朝柒看上去是个挺有风情的苗疆女子,可是行为动作却处处表露出她爱闹腾的性子。怎么也让人想不到,她和前几天正正经经说话的是同一个人。   “咦?年锦你收拾东西干什么?”“自然是离开这里。”年锦头也不抬的说。“咦??什么时候说的?”朝柒问。“刚刚,你出去的时候。”年锦已经收拾好了,拎起小包裹就要出门。“哎哎等等我!!!我还没收拾!!!!”朝柒急急忙忙的冲回自己的房间。   客栈外,顾霄尘牵了马,静静的抚着白马的鬃毛,怎么看都好看的一个人偏偏心冷的要命。年锦眨眨眼,走向了顾霄尘。   没一会儿朝柒也出了客栈,然后愣在门口。   “你们骑马,我怎么办?”朝柒委委屈屈的看着骑在同一匹马上的顾霄尘和年锦,心里忽然升起自己是一个巨大的火把的错觉。我好像闻到了秀恩爱的问味道啊,朝柒内心流着两条宽面条泪。“你如果想用脚走,贫道也不会阻止的。”顾霄尘抖了抖缰绳,控着马走出客栈。朝柒认命的去向店家买了马,骑上出发。   “巴陵县就在前面不远了,我们快些,应该可以在天黑之前到达。”顾霄尘淡淡的开口,年锦“嗯”了一声,倒是后面的朝柒开心的说:“终于要到啦!!!累死我了!”然后抽了马一鞭子,跑到前面去了。“我怎么没看出她累……”年锦喃喃的说。“你累了?”顾霄尘忽然低头,年锦对上他的视线,浑身一僵,连忙撇开头,说:“还可以,我们快点赶路吧。”顾霄尘望着她,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随后驾起马跑了起来。   美色误事啊。年锦捂脸。   忽然,从道路左边冲出一匹黑马,因为两边都是树林,顾霄尘一时不察,紧急时刻拉紧缰绳,马儿惊吓中嘶鸣一声,扬蹄一阵乱踏,年锦眼前一花晕的不行,下意识抓紧顾霄尘的衣襟,顾霄尘知道这马怕是控不住了,当机立断抱起年锦飞身下马,同时拔剑聚气,一招万剑归宗将两匹马双双斩杀。   危机解除,年锦才注意到那边立了一个高大的青年,身着银甲,头戴红翎冠。一眼便可认出此人出自天策府。   那人长【】枪在手,似乎没想到顾霄尘剑招如此之快,愣了一会儿就走过来,抱拳行了一礼。“是在下鲁莽,赶路心急,惊扰了二位。”顾霄尘抿唇,微微颔首,“无事。”年锦打量了这位天策将士好久,直到顾霄尘出声才惊觉自己还被人家抱着。年锦红透了耳尖,扯了扯顾霄尘,小声说:“放我下来吧。”“你们是要去巴陵县?”天策看了眼一脸窘色的年锦,问道。“正是。”顾霄尘仿佛没听见年锦的话,依旧正色面对天策。“巴陵离这不远了,在下天策府秦书惘,刚好也要回去,便与你们一道吧,晚饭我做东,当是聊表歉意。”天策是个豪爽的人,他朗声一笑,施展轻功先行一步。顾霄尘紧了紧抱着年锦的手臂,也施展轻功往巴陵方向飞去。   鼻尖萦绕的是纯阳道子冷冽清爽的气息,年锦被护的很好,并没有因为轻功的快速而感受到呼啸的冷风从脸上刮过的感觉。心跳的有些快,年锦抓着自己的衣襟,对自己的反应奇怪又不安。   “怎么了?”顾霄尘的声音出现在上方,年锦终于发觉他们已经到了。顾霄尘落地看见年锦蹙眉,抓着自己的衣襟,以为她身体不适,竟然有些紧张。“没事的,放我下来吧。”年锦垂眼,被顾霄尘放了下来。朝柒从客栈出来,奇怪他们为何来的如此之慢。“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无事。”顾霄尘走进客栈,并不在意。朝柒看了一眼耳朵还有些泛红的年锦,低低的笑了出来。年锦看了她一眼,两只手在袖子里不知道怎么放,随后像是放弃一般走进了客栈。   晚饭时分,那位叫秦书惘的天策果然来到了客栈,还带了一坛酒。   “你是?”朝柒还不在状态,迷迷糊糊坐到桌边才想起来问秦书惘。“秦某傍晚惊扰了这两位,特来赔礼。”秦书惘笑了笑,打开了酒坛,酒香四溢,味道十分浓郁。“好酒。”顾霄尘轻轻叹道。“还不知三位如何称呼,能在江湖有所交集也算是缘。”“纯阳顾霄尘。”“原来是纯阳宫的道长,我说你这身衣服看着如此眼熟。”秦书惘毫不避讳的打量了顾霄尘几眼,眼中闪烁着光芒,顾霄尘微微一笑,算是应了。“我乃苗疆五仙圣教朝柒~”朝柒唇角一勾,话语间满满自豪,年锦也忍不住笑了。“五毒?”秦书惘愣了愣,随即抱了抱拳,“苗疆姑娘果然自有一番风情。”“你在夸我好看嘛?嘿嘿~”朝柒乐呵呵的,开始吃花生米,“你的酒很香,一会记得给我多倒些!”“自然。”秦书惘点点头,眼光就看向了年锦。年锦视线与他相对,略有些不自在的撇开头,“万花谷弟子年锦。”“原是万花谷的小先生。”秦书惘了然点头,很快站起身给顾霄尘倒了一小碗酒,又给朝柒倒了,刚要靠近年锦的碗,便被顾霄尘一把拦住。顾霄尘轻推酒坛,将秦书惘挡了回去,开口说道:“年锦体弱不宜饮酒,秦将军谅解。”“是我唐突了。”秦书惘点点头,也没有再勉强。   年锦咽下到嘴边的拒绝之词,看了看自顾吃菜的顾霄尘。为什么他的动作那么快,自己还没开口,他就替她推拒了。年锦慢慢拿起筷子,压下心中那点小小的愉悦,默默地吃菜。   酒未至两巡,秦书惘便起身要告辞。“实在是有事在身,只能就此告辞了,若三位还在此逗留几日,秦某定当再来拜会。”“那…..酒你要带回去嘛?”朝柒舔舔嘴巴,眨眨眼。秦书惘一笑,说:“朝姑娘喜欢便将此酒送你了。”“多谢!”朝柒装模作样的抱抱拳,立马揽过酒坛喜滋滋的笑。顾霄尘放下筷子起身送他,“顾道长留步,我就先走了。”秦书惘出声拦下顾霄尘,顾霄尘点点头也没有坚持。   秦书惘在掌柜手里拎了一些打包食物走了出去,一阵风被带进来,飘来一股淡然的清香,年锦忽然起身,注意到秦书惘腰间简单素色的香包,香包很普通,但是味道实在令人难以忘怀,年锦不得不出声:“秦将军。”门口的秦书惘疑惑的转身,用目光询问年锦。“你的香包……”“哦,一个朋友送的,据说有避毒功效就一直带在身边。”秦书惘笑了笑,“怎么了?”“没有…..我只是觉得味道很好,有些好奇罢了。”年锦低下头,重新坐下。“那我走了。”秦书惘转身离开了。顾霄尘却是盯着出神的年锦看了很久。   “那个香包怎么了?”房间门口,年锦没想到顾霄尘会问这个。顾霄尘几乎实在问出口之后就后悔了,因为这个问题实在突兀,他其实并没有理由去问,但是年锦的动作神情太过让人在意,他一时愣神就这么问了出来。年锦微微怔住,随后轻轻一弯嘴角,回答了他:“那个味道,是那个味道,我永远不会忘记的,那是闻卓身上的味道。”“闻卓,剑宗闻卓?”“是他,当初我让你打听的那个人。”顾霄尘脑中忽然滑过一听到讯息,他看着年锦,眼中有些纠结。“怎么了?”年锦奇怪他的反应。“这几日忙于奔波,事情繁杂,我忘记将一件事告诉你。”“什么事?”年锦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紧张感。   顾霄尘吐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闻卓叛出,与天一教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要期末考试了嘤嘤QwQ ☆、第九笔   似乎每次获得闻卓的消息都让人难以接受。   第一次是纯阳宫的人说闻卓不会再来万花谷了。   第二次是师父说闻卓不在纯阳宫。   第三次是顾霄尘说剑宗闻卓叛出纯阳。   第四次是顾霄尘说闻卓因天一教叛出纯阳宫。   年锦靠在门上,脱力般滑下,蹲在门后,一点一点消化顾霄尘的话。   “你上次托付我打听,我回去之后就问了问,闻卓一年前叛出纯阳,是因为……因为与天一有所往来,且为天一所用已铸下大错,掌门下令捉拿闻卓,一直无所获。”   闻卓,那个整天笑嘻嘻没正经样子的闻卓,因为替天一教做事叛出纯阳宫?年锦想想都觉得可笑。“怎么,怎么可能呢……”扯了扯嘴角,终究是笑不出来,她想过千万种闻卓叛出的理由,却万万没想到这样的结果。   年锦闷在被子里休息,门外顾霄尘敲了敲门,说:“贫道外出一会儿,你有任何不适就去隔壁找朝柒。”年锦没有回答,顾霄尘也没有刻意等她回答,离开了。   “朝柒,我出去走走,顺便采些药草。”“啊?外面快下雨了你还要出去!我陪你吧!”朝柒作势要起身,年锦急忙阻止:“不远的!我很快就回来,这雨不会下这么快的。”说完就转身下楼,朝柒跟出去,看着她拎着小药篓下楼,一脸奇怪。   年锦揣着心事,走的漫无目的,不知不觉就走进一片桃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入目是无边无际的粉色,落英缤纷,耀人心神。年锦被晃花了眼,很快就被惊喜袭上心头。不同于金水镇的油菜花亮的那么灿烂,巴陵的桃林是美的那么烂漫,年锦庆幸她离开花谷的决定,偌大江湖,原来有那么多地方,是花谷所不及的。   走了几步便发现这里实在是蕴集天地灵气的宝地,长势优秀品相极好的药草随处可见,年锦的郁结已经完全被欣喜压制,拿出小巧的药铲就跑向了药草。   “相思子相思子相思子……”年锦嘴里念念叨叨,实在是难得见成片的相思子,而相思子一直是年锦常服的药里重要的一味配方,这次采够了就不用担心好一阵子了。“恩?”年锦无意间瞥到手边被半截切去的根茎,地面上光秃秃的草药根,年锦想,这采药的人也太鲁莽了,药材失去根茎效力会大打折扣,也不易保存。年锦摇摇头,暗暗可惜。   然而还没有可惜完,天边忽然响了一声闷雷,小雨便淅淅沥沥的下下来,并且有逐渐发展成暴雨的趋势。年锦匆匆收起工具,盖好小药篓,跑向了远远出现的草亭。   小草亭建在浅浅的水滩的中间,年锦踩着水中的石块,走进了草亭,刚放下小药篓喘口气,一个人影迅速靠近到草亭。年锦看向那个人,正觉得着装甚是眼熟,等到那个人冲进了亭子,才惊讶道:“秦将军?”   秦书惘也很惊讶的看着年锦,很快就笑了,拍了拍铠甲上的水珠,向年锦打招呼:“小先生。”年锦抿抿嘴,看了秦书惘一眼,问他:“你为什么叫我小先生?”“哦,秦某听闻万花谷弟子皆是学识渊博之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擅长医术,秦某一直十分敬佩,学者一直称有学识的人为先生,现下你可不就是一位小先生?”年锦揪了揪袖子,委婉道:“其实,我所学也只是皮毛而已……”“小先生不必谦虚了,对了,这大雨倾盆,小先生为何会在此处?顾道长呢?”“啊,我出来采药的,顾……顾道长他出门去了。”年锦略做解释,心里却尴尬的觉得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称呼顾霄尘。“采药?哦对了,我倒是忘了小先生一定通得医术。”“略懂而已。”年锦眼睛一转就看见了秦书惘身后的小竹篓,“秦将军也是出来采东西?”“是了,也是采些药草。”秦书惘从身后拖出竹篓,年锦上前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之前看到的留在地上的草药根是哪来的了。   “秦将军……之前没有采过药?”年锦试探的问了一句。秦书惘顿时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说:“是的,因为药商说近日没有这些药了,我就找了些样本自己来采药了。”“秦将军能识得这些草药还是很厉害的,”年锦看向秦书惘,笑的嘴角弯弯的。“啊,多谢……”“但是这些药草估计到了今夜就没用了。”“……”   最终年锦还是和秦书惘详细的讲了如何挖出完整的草药并且最大限度的保存它们,秦书惘挺的仔细,一一记下,年锦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不禁问了一句:“这些药是采来做什么的?都是巩固气血的药,秦将军莫非身体不适?”秦书惘愣了愣,手上的动作也随即停住,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看向年锦,年锦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眨了眨眼。秦书惘说:“实不相瞒,我有一位……好友,从险境逃脱,如今重伤在身,秦某寻遍医者都没有办法完全医好他,这些药也是用来替他治病的。”年锦眼神不由得看向秦书惘腰间的香包,心中一个想法忽然涌上来。“所以,秦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可否请小先生为我朋友查看一下病情?如果实在麻烦……就不勉强了。”“我……”   “年锦。”   剑鸣破空之声骤响,顾霄尘收剑落地,外面明明下着暴雨,他身上却没有一点雨水。年锦呆呆的看着他,一时竟然忘记回答秦书惘。   “我接你回去。”顾霄尘走近年锦,看着年锦沾了雨水的头发,微微皱眉。年锦回神,张嘴又合上,最终只憋出一句话:“外面下雨。”秦书惘看了看两个人,还是说:“顾道长有坐忘经护体自是风雨不侵,但是小先生淋着这么大的雨回去一定会生病的,你们的客栈离此处也远,不如等雨小一些,去我那里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回去吧。”说完秦书惘笑着向年锦眨眨眼,“顺道劳请小先生帮秦某熬些药。”年锦沉默了一下,点点头。顾霄尘一言不发,但是安静的坐在了亭子里。   雨小了一些,秦书惘施展轻功先一步离去,顾霄尘揽过年锦施展轻功跟上,年锦倏地红了耳朵,一句话憋在嘴里说不出来。   顾霄尘你要不要这么轻车熟路!   秦书惘的住处是一间小客舍,不同于客栈,这种客舍是农家人专门租借给外地人住宿的。   秦书惘将年锦顾霄尘带进屋里,取了热水给两人泡了热茶驱寒。“地方简陋,招待不周。”秦书惘拎了竹篓说要去煎药,年锦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顾霄尘,起身跟上秦书惘,“我陪你去吧。”顾霄尘睁眼看了年锦一眼,又闭上眼。年锦被看的背后一凉,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厅堂里不是十分明亮,但是异常安静。顾霄尘独自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吐纳之间连呼吸都几不可闻。与厅堂连接的是仅仅隔着一道帘布的内室。白衣之人微微挪动脚步想要离开帘子边上,然而也就是小小一步,随即是一道逼人的剑气呼啸而来,白衣人急急后退躲开剑气,再转头就是一把银剑横于颈前,冷冽的剑气几乎要割破肌肤。   “纯阳宫的?”顾霄尘执剑而立,眉头一挑,一眼就认出眼前人穿着乃是纯阳道服。再看眼前苍白但是有些熟悉的面容,顾霄尘心中忽然跳出一个名字,“你是……”   “闻卓。”年锦站在顾霄尘身后,看着白衣人,眼睛泛红。   “年丫头,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闻道长(* ̄ω ̄) 新年快乐啊_(:з」∠)_ ☆、第十笔   “你果然是剑宗闻卓。”顾霄尘手中的剑又靠近闻卓几分,“纯阳上下一年以来寻你不得,没想到你会躲在这里。”   “说躲多不好听,只是暂避于此。”闻卓弯起嘴角毫无惧意。   “闻卓!”   顾霄尘收剑闪避,秦书惘一击失手却不再继续,而是拉过闻卓护于自己身后,看着顾霄尘,眼中满是戒备。   “无事,这位好歹也算是我同门师兄。”闻卓拍拍秦书惘的肩,语气依旧云淡风轻。“你同门?你早已叛出纯阳,哪来的同门?”秦书惘冷哼一声,语气微嘲,和之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江湖之人都那么善于伪装么?   年锦还站在顾霄尘身后,却直直的看着闻卓,闻卓推开挡在身前的秦书惘,笑道:“好友不见了年丫头。”闻卓伸出手想要摸摸年锦的脑袋,一如一年前那般。“你还像以前那样……”手腕半路被捉住,顾霄尘运力一推,闻卓微扭手腕化开逼人的力道,却因此退后了几步。“呵,你还像以前那样喜欢躲在别人身后。怎么?一年不见,变得不认得我了?”   “我没变,你变了。”年锦一字一句,眼睛盯着眼前的人。   “闻卓,你为什么要走呢?”年锦垂眼,轻轻问道。   “你应该听说了,我为天一效力,滥杀无辜,助纣为虐,已为世人所不容。”闻卓转过身,每句话都仿佛在讲述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你真的……”   “对,我真的,为天一教,杀了很多人。”闻卓忽然笑了一声,举起自己的双手放在眼前端详,低声说:“这双手已经沾满鲜血了。”   “年丫头,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剑宗闻卓了。”   好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滚了滚又掉进了深渊。   年锦最后看了一次闻卓,那个人轻笑着看她,似乎没有变,但又确实不一样了。那个心心念念,从纯阳宫来,一直浅笑开朗的白衣道长,好像,真的回不来了。   顾霄尘再次出其不意的攻了过去,闻卓虽然带病,警觉性却丝毫不减,一个侧身微翻躲开剑招。“顾霄尘,我记得你,剑宗七星子之一,你我同宗,我身手确实不如你,但加一个天策,那可不好说了。”闻卓聚气凝神,那边秦书惘提枪已经攻了过来,招招干练,势如破竹。顾霄尘本不惧天策傲血枪法,奈何那边闻卓出手处处攻他薄弱之处,一时不像往日那般应对自如。   “够了!”年锦出声,顾霄尘堪堪挡下秦书惘一招,“顾霄尘,回去吧。”三人同时收手,退立两侧,顾霄尘似乎不想罢休,银剑反手负在身后,一直看着闻卓。“你今天想把闻卓带回去吗?带的回去吗?”年锦问他。秦书惘反复看着手中□□,动作漫不经心,却看得出“有我在你们别想把人带走”的意思。顾霄尘抿唇垂眸,终是带上年锦返回客栈。   “咦咦咦你们才回来呀!刚刚外面雨下的好大的!”朝柒看两人进了客栈,话说完就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怎……怎么了?”“我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了。”年锦之前出口阻止了顾霄尘,现下心里还有些别扭,低着头从顾霄尘身前走过去,却被顾霄尘拦了下来。“你跑什么?”“我说了,我累了。”“闻卓此人即便这次放过他,下次我也是要带点回去的。”“哦。”年锦生硬的回应了一声,却被顾霄尘忽然拔剑的动作惊了一下。   冷冽剑气扑面而来,朝柒拎了年锦的衣领往后一拖以免她被波及,就见那边一个蓝白身影和顾霄尘缠斗起来,两人动作身手都非常快,但是年锦依稀可以辨认对方也是纯阳宫的人。   不消片刻,两个身影分开退立两侧,年锦才看清,对方果然是纯阳宫的道长,眉目清俊,气质冷然,收剑拂袖都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   “师叔。”顾霄尘抱剑行礼。   “恩,我接信知道你在这巴陵停留,就来看看,剑呢?不是自己的剑果然用着不顺手。”那个被顾霄尘称作“师叔”的道长将手中剑放在桌上,坐下时瞥了一眼年锦。年锦毫无来由的后背一凉,默默吞了一口口水。   “鸣鹤交由林前辈了,原本以为她会先碰到师叔。”顾霄尘立在此人身边,恭敬回道。   “这是?”“这是林前辈的二弟子,唤作年锦。这是五毒朝柒。这位是贫道师叔,我纯阳宫气宗一派的前辈。”“你就是年锦?澄鸢经常提起你。”沐兮淮看着年锦,点点头。“沐前辈,家师也一直提起过您,十分敬佩您呢。”年锦行了礼,也回了话。“敬佩我?希望如此吧。”沐兮淮面上的冰寒渐淡,微微流露出一下叫做温柔的神情。年锦心里忽然知道了什么,但是又说不上来。“澄鸢可有书信说明停留之处?”“一日前说已到将到扬州。”“那我也不多留,即刻赶去,你们路上自是小心。”沐兮淮行事雷厉风行,立马起身离开,顾霄尘送他离开客栈,转身回来,年锦还留在那里。   “那就是师父说的‘军师’沐兮淮?”“没错,我修行以来除了师父,沐师叔也教导我良多。”顾霄尘定定看着年锦,年锦局促的低头,说:“我上楼休息了。”然后匆匆跑掉。   “年锦。”顾霄尘忽然出声,叫住了楼梯上的年锦。   “停留在不可追回的过去,只能徒增伤悲。”   “你修道,万物看淡,我是俗人,但也有我自己的方式。”年锦淡淡回答,继续前行。   “好好休息。”   “恩。”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在家只记得玩了_(:з」∠)_人物好像有点崩了,不要在意 ☆、第十一笔   鸡鸣报晓,年锦就起身收拾行李。   隔壁朝柒的房间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随即是一声“哎哟”的轻呼,然后,终于安静了。   下楼的时候顾霄尘已经在用早点了,年锦坐下,轻声道了一句:“早。”顾霄尘抬眼望她,瞳色如墨,仿佛幽深的没有尽头。年锦很快低头错开视线,捧着碗开始喝粥,那边朝柒已经咋咋呼呼的下楼来了。“今天去扬州作甚?”朝柒坐下问道。“与人汇合。”顾霄尘放下碗筷,显然是吃好了。“何人?”朝柒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是白菜馅的,皱了皱眉头想放下,顾霄尘迫人的目光让她情不自禁的收回手,将包子塞进嘴里。“与我师父还有师兄师妹,还有前些日子来过的沐前辈。”年锦放下碗,回答了朝柒。“年锦的师父师兄师妹?”朝柒立马放下筷子,一脸好奇,“一定都是美人吧!”“呃……”年锦不知如何说起,顾霄尘已经起身,扔下一句“即刻启程”就去了门外。朝柒只好皱着一张脸吞下包子,匆匆喝了几口粥,跑出去上了自己的马。   “林前辈前几日来过信,除了通知我们前往扬州汇合,还提到了你的蛊毒。”年锦愣了愣,问道:“如何?”“极北寇岛似乎有答案。”“寇岛?”年锦觉得自己应当是在书里见过此处,一时竟不能想出分毫,不由得皱起眉头。   顾霄尘控着马前行,低头便是小小的年锦,那么近,一呼一吸间全是她的气息。   恍然间就出了神,好像自从万花谷初遇,便对她有些上心,这次外出也私心将她归于自己一道。明明是个小丫头的样子,偏偏神情话语都让人难以捉摸。第一次对她冷言冷语,似乎是有点吓到她了。明明会使坏,却又非要很正经。   顾道长的思绪一下子飘远,连年锦也察觉马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年锦抬头瞧了瞧魂飞九霄的顾道长,发现对方轻柔的神情和嘴角微扬的弧度,一时间也忘记开口。   顾霄尘此人平时随和温文尔雅,但也是个地地道道的正经纯阳宫弟子,不苟言笑,言行举止都恪守礼规。第一次顾霄尘对她冷言相向,她就再难亲近此人。可是那天晚上落在她窗台上的身影,又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有闻卓在前,年锦深知宛若失去依附一般的无力。   后面单独骑马的朝柒慢悠悠赶上,打量了一番各自出神的二人,开口道:“我们这么晃真的能今天赶到扬州吗?”   顾霄尘瞬间定神,轻吐一口气,收了收缰绳,良驹扬蹄,踏尘而去。年锦此刻察觉刚刚自己到底在干嘛,耳尖微红,透露了她的心事。   “哎!!!等等我!!!!”朝柒被顾霄尘的忽然加速弄得猝不及防,反应了好久才扬鞭追上。   此时,从两边林子里走出两匹马,马上正是闻卓与秦书惘。   “我至今不明白为何要跟上他们,那个顾霄尘不是要捉你回纯阳宫?”秦书惘看着闻卓。“自是有要事去做。”闻卓依旧风轻云淡,面带微笑。秦书惘不屑的哼了一声,控着马与闻卓并肩而行。   索性巴陵通往扬州的路虽不宽敞,但也算平稳,不似以往坎坷,年锦心里正庆幸难得的好情况便感受一阵较为剧烈的颠簸,虽然没有叫出声,但是手指早已攥上了顾霄尘的衣襟。顾霄尘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明显被吓到的年锦,眼底滑过一丝笑意。   “终于到扬州啦!!!”朝柒欢呼了一声,一甩鞭子,一夹马腹,超过顾霄尘直往前冲。   视线穿过路边层层树林便可看见远处隐约的扬州城,年锦眼中的向往毫无遮掩,顾霄尘心有察觉,不经意的开口:“未曾来过扬州吗?”“不曾,但是神往已久。”年锦脱口而出的话让她自己也有些意外,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又说:“年幼时只去过长安,都说扬州繁华,所以一直想来扬州看看的。”“自然是该来看看的。”顾霄尘答得让人一头雾水,这自然是哪般自然?年锦抿抿嘴,没有再说什么。   以前一直与师兄师妹同住万花谷中,从未像这次分开过那么久。所以当年锦远远的看见坐在茶馆的商茗和喻素素时,忽然就涌上一种如隔三秋的想念。   还是喻素素眼尖,一眼就望到了年锦他们,立马站了起来,商茗吓了一跳,刚要责怪就注意到了那边走近的年锦。   顾霄尘下了马,随即扶了年锦下来。朝柒是个急性子,栓了马就跑到年锦身边问,“咦年锦,你和他们认识?”“师兄,素素。”“身子可有不适?一路上可还安全?”商茗是疼这个师妹的,见她一脸疲色,有些担心。“药一直在吃,路上也没甚危险。”年锦笑了笑,边上的朝柒眨眨眼,看着商茗一动不动。“这位是?”商茗被这异族姑娘的眼神看的略不自在,便问了出来。“这位是五毒教朝柒,擅蛊,可为年姑娘解蛊。”顾霄尘站在年锦身后答道。“年锦身上的……果真是蛊?”“商先生可是这一路有些消息?”“师父呢?”顾霄尘和年锦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件事上呢……   最终四个人还是坐在了茶馆里,商茗同顾霄尘交流着一路获得的消息,喻素素和年锦则聊些关于林澄鸢的事,朝柒嘛,已经去扬州城里溜达了。   “前些日子来了个纯阳宫的道长,嘿!上来就和师父打上了!”“打上了??”年锦想此人一定是顾霄尘的师叔沐兮淮,可是为什么要和师父打架?难道这位沐道长爱好用过招来和对面打招呼?“可不是,不过我是总算见识了师父那手花间游功法,使得可真好啊,不过那纯阳宫的道长也十分了得,两人过了不过二十招师父就喊停了。”“为何?”“那道长的剑还未出鞘就搁在师父脖子上了啊哈哈哈哈哈哈!!!!”一时间年锦很想问,为什么师父输了你反而这么开心你真的是我们师门的吗!!!   “那想必是沐兮淮沐前辈。”   “咦?你认识他?师父确实叫了他沐兮淮。”   “恩,我们曾在巴陵遇到过,沐前辈是顾……顾道长的师叔。”   “原来如此,师父方才与那沐前辈去码头找船了。”   “缘何找船?”   “因为我们要去寇岛呀~”   “师父,沐前辈。”   三人起身行礼。   “师叔,林前辈。”   顾霄尘也行礼。   “这位是纯阳沐兮淮沐道长,年年你应当见过了。”林澄鸢侧身让出身后的沐兮淮向年锦介绍。“见过沐前辈。”沐兮淮点点头,并未多言。   “师父,船可找到了?”商茗问道。“此事已办妥,我们即可动身,今夜应当就在船上过夜了。”林澄鸢难得没有磨蹭,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那寇岛究竟是何处?”年锦对寇岛尚无了解,仅仅是在书上见过字句提到。“那是去往东瀛必经之处。”顾霄尘回答。“东瀛?”“最重的是,那里有我们要的解毒之法。”林澄鸢道出原因,却让年锦有些意外。   本以为解毒之日遥遥无期,现在忽然听闻解方近在咫尺,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一时间令人难以相信。   “解毒……”“确切的说是解蛊。”林澄鸢叹了一口气,道:“年年,我们已经知道了,所以,不能再等了。”   “年锦明白。”年锦垂眼,语气出乎意料的平稳。   顾霄尘一言不发的盯着年锦,终是提了佩剑出了船舱。   潮生明月,寇岛在前。    作者有话要说:  唉_(:з」∠)_感情写的听生硬的,尴尬 ☆、第十二笔   “不知你们可否记得徐福远赴东瀛,后又献上长生秘法的事。”林澄鸢轻轻道来。“此事当然知晓,可谓轰动一时,却又不了了之。”年锦回道。“我们打听到一些事,这长生秘法应当与你身上的蛊有关。”“什么?”“寻到那些人就知道了。”林澄鸢起身拂开帘子,外面旭日东升,光芒万丈。   “客官们!寇岛到嘞!”   寇岛荒无人烟,常年有倭寇驻扎。   “这些倭寇不足为惧,避开就是。”沐兮淮站在林澄鸢身侧,淡淡开口。“那是自然!这么多高手怕几个倭寇作甚!”林澄鸢笑着拍拍沐兮淮的肩,一派豪放。沐兮淮倒是别有深意的望了林澄鸢一眼,林澄鸢便默默放手,假装四顾。   “师父,我们究竟要去何处?”“也是机缘巧合,商商和素素遇到了一位老叟竟是渡海由寇岛而来。几经攀谈得知寇岛中有一座小岛上定居这一群孩童,中间还有一位医术奇佳的男子与他们一道,这男子乃是我花谷弟子徐淮,而那群孩童,传闻不老不死,已得永生。”林澄鸢难得严肃,年锦听罢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还有人与自己一样无法生长吗?不,也许不一样,但是如此相似定是有共同之处!想到这里,年锦忽然很想见到那些人,也许自己身上的蛊可以因此解开!   枯木逢春般的喜悦那么有感染力,连同商茗和喻素素也隐隐见了笑意。“是否有关尚未可知,还是先去再说。”沐兮淮清冷的嗓音瞬间让人冷静下来。   一行人在岸边找了本土的船夫,请他将他们送至清水岛。   上了清水岛便见到一些院落,用一圈篱笆围起,外面有些看上去十分凶狠的倭寇,沐兮淮与顾霄尘出手,瞬息间将人斩于剑下。   “你们是何人?”一个孩童走近他们,一脸戒备,丝毫看不出一点属于孩童的稚气。“请问这里可有一位名叫徐淮的医者。”林澄鸢上前问道。小童愣了愣,仔细打量了林澄鸢许久,才开口:“你……你是徐先生的同门嘛?他……他早些年就没了。”说完竟是带了哭腔。   “没了……”林澄鸢略呆滞的重复了一遍,心中一痛,接着问:“是何原因?”“都怪我们!是我们不好……徐先生都是为了帮我们试药才……才…….”说着居然就哭出声来。“不孙!怎么了?”一个女孩子跑了过来,扯了之前的小童仔细地看了,又防备的盯着林澄鸢他们,过了一会儿才被那个小童扯着袖子拉过去说:“他们不是坏人,是,是徐先生的同门。”“徐先生的同门……”小女孩看着林澄鸢,也红了眼眶,“徐先生已经不在了,都是为了我们……”   看着两个眼眶红红的孩子林澄鸢一个头两个大,这都哭了还怎么继续说话。   最终是和喻素素年锦三个人一同抚慰,才说上了正事。   两个小童听了他们的事,将他们引进院子,果然院子里还有许多看上去不大的孩童,而听燕不孙说的,其实他们都是百岁的“老人”了,满满的不可思议充斥着每个人的脑海。   “如此好的机缘,令人难以置信,又实在被世人所羡。”顾霄尘叹道。   “有何好羡慕的,一辈子顶着稚童的面皮,不能爱所爱,不能求所求,再长生也是虚妄。”一个女童冷着一张脸走过去,扔下一句话,戳着年锦的心。   是啊,一辈子都是孩子的模样,不能爱所爱,不能求多求,是煎熬才对。   顾霄尘看着把脸埋进臂弯的年锦,微微蹙眉,抿着唇不再说话。   “你们说徐先生一直为你们寻找解药,可是有头绪?”一直沉默的朝柒忽然出声,倒是问到了点子。“徐先生生前试药无数,都无甚用处,反倒害了自己……”燕不孙说着又有了哽咽的架势,林澄鸢连忙安慰,一众人也不再谈及此事。   年锦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不久就来到海边,海浪一阵一阵拍打着沙滩,明月高悬,难得宁静。“年锦,你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顾霄尘语气略有急促,年锦怔然,随后回答:“有些心绪不宁,出来散散步。”“此处有倭寇流散,你不曾修习花间,如何自保?如何不叫人担心?”顾霄尘一时情急,心里有什么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下一刻就后悔了。   “是啊……明明没有自保能力还出来乱跑让别人担心,我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省心一点!可是我也不想啊!我师父花间功法翩若惊鸿!而我却因为体弱习不得!我也不愿意啊!为什么偏偏是我呢?”说着年锦就蹲下伤心的哭了出来。在外奔波,几经波折都没有让自己委屈至此。现下被顾霄尘一问,满心的伤感一拥而上,情不自禁的哭了下来。   来寇岛时满满的希望,一天下来处处询问却一无所获,这一趟难道就白跑了吗?   思及此处竟是越发伤心,年锦几乎是嚎啕大哭。顾霄尘没有见过她这样,忽然不知所措。在他心里,年锦是坚强的,虽然她心思很重,但是从不外露,一直乖巧,却又偶尔古灵精怪。现在这个模样,倒像一下子放开所有,想把所有委屈伤心全都发泄出来。   顾霄尘从未像今晚这般失态过,一时口不择言,惹哭了一个女孩子。他也蹲了下来,轻轻开口:“方才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说,你,你不要哭了。”   顾道长修道至今从未安慰过女孩子,略笨拙的话语暗含温柔。“你再哭,你再哭若要被林前辈发现,定是要打我一顿的。”   年锦带着泪珠子抬头,盯着顾霄尘,说:“那便打你吧,顾道长在纯阳宫修习定是顺风顺水,也好尝尝被教训的滋味。”顾霄尘看着年锦似是稳住了情绪,随即笑道:“还请年姑娘口下留情。”   顾霄尘平时也笑,但从不达眼底。如今这一笑,眸中映着明月光辉,配上清亮目光,灿然夺目。年锦就愣愣的看着这双眼睛,远远的出了神。   “咳……”一声轻咳瞬间拉回年锦的注意力,她不自在的转头,略显尴尬的摸着长发发尾。   “你是……”顾霄尘站起身打量着眼前两个女孩子。一个是白日里对他们冷言冷语的女孩,另一个倒是不认得。   “你是年锦?那个跟我们一样长不大的人?”白天见过的小女孩走近他们,目光停在年锦身上。年锦站起来,点点头,迎着她的目光看了回去。“我叫姬如,她是丘秋。”小女孩拉过一旁的同伴,说道。“有事吗?”顾霄尘问。“你们想找解药,让年锦恢复正常对吗?”姬如这么一问,年锦和顾霄尘都提了口气上来,莫非这个姬如知道什么?   “正是,姬如姑娘可是知道什么法子?”年锦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缓缓开口。“过去徐先生一直为我们寻药,也是为了让我们恢复正常,虽然最终没有成功,其实也不算无所获。”“是什么方子?”顾霄尘连忙问。“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也要告诉我们一件事!”姬如握着丘秋的手说。“若是我们知道,定当知无不言。”年锦感到奇怪,不自觉看向那个名为丘秋的女孩。“你们谷主,可是名叫方宇轩?”姬如问出时,丘秋攥紧了姬如的袖子。“万花谷谷主尊名东方宇轩,但是曾经确实是蓬莱方家后人。”年锦如实回答,心中有疑惑,也不便表达。“他……他过得可好?”一旁的丘秋终于开口,语气急切,面上却是明显一松。“花谷世外桃源,文人墨客各地名仕皆聚于此,门客络绎不绝,谷主也经常与人谈论钻研,自然是好的。”年锦一一回答,感觉自己好像有了答案。   “多谢告知。”丘秋笑了笑,谢过年锦。“那方子,想必也是可以告知于我们?”顾霄尘出声,看着姬如。“是一味药草,当年徐先生发现这种药草,有些用处,但是却不能根治才放弃,年锦症状与我们相似,这种药草对她一定也是有用的。”   “那药草叫做何名,生于何处?”   “此药唤作无瓣桑,就在清水岛后山。”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 ☆、第十三笔   无瓣桑果实稀少,结于破晓,落于朝食,而且一旦落下就失去药性。   “这阵子恰好是无瓣桑结果的时日,你们明天就可以去后山看看。”丘秋留下这句话就和姬如离开。   年锦心情一时不能平复,望着她们远去,又开心又害怕。经历了太多从喜悦掉入失望,现在仿佛不太敢随便寄托希望于任何消息。   “总归也是有线索了,明日破晓我们便去后山。”顾霄尘蹲下,看着年锦放空的眼睛,情不自禁的伸手揉揉她柔软的发顶。年锦忽然回神,撞上顾霄尘柔软的目光,两个人竟是这样对视了半响,顾霄尘才恍然移开目光,站起身,不自然的挪动脚步,说:“不早了,回去吧。”年锦低着红红的脸,轻应了一声,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离开海边。   礁石背后,有人飞身离开。   将无瓣桑的事告知朝柒,朝柒立刻笑弯了眉眼,直说不虚此行。林澄鸢、喻素素、商茗脸上也浮现轻松的神色,只有年锦,心中还是不安,唯恐这好消息转眼又是一场空。   第二日旭日东升,年锦、顾霄尘、朝柒三人准时到达后山山顶,山顶无甚茂密草木,那棵矮矮的无瓣桑树一眼便能寻到。   丘秋所言不虚,这棵树上果然结了一只小小的红果,颜色红艳,带有朝露。   “好药。”朝柒叹了一声,便取出工具观察如何取下这个果实。   取无瓣桑需连枝取下,在断枝处包以树下泥土,才能确保果实保存一段时间的药性。   朝柒做的慎重,连同年锦也紧张的屏住呼吸,倒像是一口气就会吹落这果实一般。   连果带枝包以泥土放进特质的盒子,朝柒吐出一口气,还没开口,剑鸣破空而来。   “小心!”   年锦被推了一把,银剑堪堪滑过身侧刺入地面,眼睛还花着就听到朝柒叫了一声,“朝柒!”年锦看向朝柒那边,朝柒大喊:“果子!果子!”再一转头就看见那个白衣人,持剑而立,左手拿着的正是装有无瓣桑果实的盒子。   “闻卓。”年锦思绪陷入空白。   那边秦书惘见东西到手也不纠缠顾霄尘,迅速撤身回到闻卓身边。   顾霄尘眉间含霜,一个移步立至年锦朝柒身前,寒声道:“闻卓,秦书惘。”   “年丫头,顾师兄,别来无恙。”闻卓笑的轻快,仿佛他们之间不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而是闲庭漫步的悠然。   “这声师兄,贫道担不起。”顾霄尘手挽剑式,左手伸出,“还请物归原主。”   “我这正要说呢,这无瓣桑,我们就先借走了,在此谢过各位。”闻卓扬了扬手中的盒子,果真是要离开。   “休想!”一直在顾霄尘身后的年锦忽然冲出,从身边的小荷包里取出一颗小球丢向闻卓和秦书惘。   谁都没想到年锦会忽然动作,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年锦刚出声,小球就扔了过去。   秦书惘反应迅速的拉过闻卓,瞬间小球炸开,散出白色药粉。   闻卓两人及时躲避,虽然没有被迷住眼睛,但也被妨碍了离开的动作。顾霄尘一招剑冲阴阳势如破竹,秦书惘立时被制住步伐。   很快顾霄尘与闻卓便缠斗在一起,闻卓眼眶隐隐发红,两人一时间竟难分上下。   顾霄尘很快发现不对劲,似乎上次遇见闻卓,他的实力并没有如此强悍。   思考间闻卓无我无剑破了顾霄尘的护身坐忘经,紧接大道无术,顾霄尘一个回避,让恢复的秦书惘插入战局。   年锦无法相助,在一旁暗暗着急,又疑惑师父怎么听到炸响还不来相助。正想着,便有人影伴随风啸落入视线里。   “是沐道长!”朝柒兴奋喊道。   沐兮淮内力深厚,紫霞功法更是出神入化,落地一招九转归一接两仪化形就使秦书惘被迫移出战圈,应接不暇。   “沐兮淮?好啊,看来你们势在必得?”话语间闻卓已双目通红,剑势迫人,全是发狂的征兆。顾霄尘心道不好,果然对面接来一招八荒归元竟是要斩杀顾霄尘。   “霄尘!”沐兮淮厉声喝道,顾霄尘会意使出人剑合一,镇山河落稳脚下,沐兮淮紧接八卦洞玄,顾霄尘及冲上前紫气八荒,本来闻卓已避无可避,谁知本已负伤的秦书惘飞扑过来,接下了顾霄尘这一剑。   “你……”闻卓似乎有些清醒,抱住倒在怀里浑身浴血的秦书惘,嘴角亦有鲜血溢出。   “啊!”身后朝柒的叫声,让顾霄尘猛地回头,年锦被两个遮的严严实实的人抱住跑下山去,朝柒被一个人捂住嘴巴不停挣扎,这些人隐隐露出青色皮肤,一看便知是天一教众。   “放开她!”顾霄尘追上抱着年锦的那两个人,剑光一闪,两个天一教众就毙命于此。   顾霄尘将年锦搂入怀中,紧张的检查她是否受伤,发现没有伤口后,才微微松了口气。“年锦?年锦?”轻喊两声,年锦陷入昏迷中未有清醒的样子,顾霄尘只好抱起她去与沐兮淮汇合。   回到原来的地方,闻卓和秦书惘都消失了。沐兮淮收剑入鞘,朝柒坐在地上喘气。   “朝柒姑娘还好吗?”朝柒摇摇头,看见昏迷的年锦,眉头微皱,放出碧蝶去检查,片刻收回,立即严肃道:“年锦状况不好,我们快回去!”“怎么了?”顾霄尘急急询问,一下子没了平时温和无波的样子。“不要自乱方寸,回去再说。”沐兮淮清冷的声音提醒了顾霄尘,他压下心中急骇,跟上朝柒,眉间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朝柒终于走出年锦的屋子,林澄鸢最着急,忙问:“怎么样了,年年醒了吗?”“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这次是真的很不好了。”朝柒顿了顿,挠挠头发,咬咬唇,才接着说:“今日他们在年锦体内又下了一蛊,此蛊本来不算厉害,遇到年锦体内原本的蛊却是最要命的。”“此话怎讲?”商茗问。“原本蛊毒入侵心脉还有三年之久,经过新蛊催化……恐怕……”“恐怕什么?”顾霄尘骤然冷下的声音让朝柒一惊,呆愣楞的开口:“恐怕还有十几日,年锦就无药可医了……”   “砰!”   顾霄尘倏地站起身,带倒身后的凳子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仿佛砸在所有人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已经不受控制的往恶俗的方向跑去了,人设也开始崩了。。。我到底在写什么啊囧 ☆、第十四笔   被带倒的凳子就这样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一时间房间外静的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吱呀”   房门被打开。   “小锦!”喻素素叫她。   “啊年年你醒了啊!饿了吗?要吃东西吗?”林澄鸢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快一些,开口却是意外的沙哑。   众人都看着她,年锦没有像往常那样感到不自在,反而弯了弯嘴角,说:“我都听到了。”   “小锦没事的!我们有这么多人!师父沐前辈还有师兄顾道长都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一定可以的……”喻素素一把捉住年锦的手,急切的告诉她还有希望,却被年锦冰凉的手吓得住了嘴。   “没事的,没事的……”忽然年锦揪住心口的衣服眉头紧蹙的倒了下去,顾霄尘转瞬上前接住年锦,将她抱进房间。   众人都跟了进去。   朝柒和商茗都给年锦检查了一番,并送服了药。年锦虽然虚弱,但心口不再绞痛,也算缓了一口气。   “年年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动身去追那抢了药的混蛋!还有那些天一教,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林澄鸢摸摸年锦的脑袋,信誓旦旦的说。年锦笑了,乖巧道:“师父说一定就是一定!年锦相信师父!”   大家也都向年锦道了别一一离开房间,最后剩下了顾霄尘,坐在年锦床边,一动不动。   “顾道长还有事嘛?”年锦坐起身,看着顾霄尘,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你可信天道?”顾霄尘忽然专注认真的看着年锦。   “天道?”年锦被他的眼神吸引,一时呆愣,很快回过神来,弯了弯嘴角,重新躺靠的床上。   就在顾霄尘以为年锦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女孩子的声音婉婉传来。   “你以前问过我这蛊毒从何而来,之前我也是不知道我中的是所谓蛊毒,后来才知道那些人是江湖人人得而诛之的天一教。”   年锦靠在床边,目光不知落在哪里,神思也飘远,一瞬间好像真的回到了过去。   年家一家四人,年老爷从商,是个小商人;年夫人在家相夫教子,文雅娴淑;大女儿年桢,小女儿年锦,两人同是八岁。一家四口生活和乐,幸福美满。   那时正值深秋,大雨倾盆,夜无点星。   年锦和姐姐早早入睡了,年家夫妇商量了一会儿女儿们的生辰该如何操办,也熄灯歇下了,但躺下没多久,就有急促暴躁的敲门声传来。   年老爷点亮了烛火,披衣起身,打开房门出来,问道:“是谁啊?”   敲门声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激烈,年老爷取了伞,走向大门,忽然周围传来邻居们的叫喊。这下惊动了熟睡的年锦和年桢,年夫人去了女儿房里安抚她们,年老爷心中一紧,不敢开门了。   “快开门!”门外传来声音,说话的人口音奇怪,很难分辨出处,但伴随砸门的声音,年老爷知道怕是遇到贼人强盗了,于是赶紧叫了妻子和孩子收拾了些简单的细软准备从后院逃走。奈何年锦刚爬上翻墙的梯子院门就被砸开了,“快带孩子走!”年老爷拿起一边的竹竿,推了年夫人一把,冲向了前院。“爹爹!”年锦和年桢叫了一声便被母亲推上了梯子。   破门而入的贼人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隐隐露出的皮肤显出青黑色,十分诡异。   “你们是何人?!生更半夜私闯民宅还有王法嘛?”门外传来邻居的哭喊,和孩子的尖叫。雨声纷杂,年老爷握着竹竿的手不住发抖。   “你家,有孩子么?”贼人开口,口音怪异,语气生硬。“没有!你们再不走我可要报官了!”年老爷提起竹竿指着闯入者,拔高嗓音。“哼!给我找!”带头人一声令下,那些异族人便闯进院子搜寻,年老爷扑向那几个往后院走去的人,大声喊:“站住!”其中一个异族人蓦然转身,伸出指甲尖利的手,一把掐住年老爷的脖子,再松手,年老爷倒在地上,毫无声息。   “老爷!!!”年夫人从后院跑出来,看见躺在地上的夫君,顿时泪如雨下,她跪在夫君身边,拼命摇晃年老爷的身体,嘴里喊着“老爷”,结果自然是毫无回应。异族人无暇顾她,向后院继续走去,年夫人却是忽然站起扑向那些人,死死扯住他们的腿,“中原人真是愚蠢至极。”一把刀从年夫人背后刺【】入,须臾间带走了年夫人的生命。   “有两个孩子从后院跑了!”有人前来通报。“走!”带头的异族人领着闯进年家的手下快速离开了院子。   鲜红的血迹在大雨的冲刷下染红了大片青砖。   一向安静宁和的镇子,弥漫着连雨水也冲刷不了的血腥味。   “姐姐,爹娘呢?”在雨夜奔跑的两个小女孩漫无目的逃,年锦又冷又害怕,捏着姐姐的手哭着问。“娘去找爹爹了,应该很快就会追上来的。”年桢抹掉脸上的雨水说道。   “就在前面!”身后传来一声叫喊,以及雨声也掩盖不了的众多的脚步声。   “姐姐我怕!”年锦不敢去看后面追上来的坏人,年桢也只好哽着声音安慰她:“别怕别怕。”   “啊!!!”年桢尖叫一声忽然倒下,连带着年锦也踉跄着摔倒。被暗器刺伤的小腿血流不止,“姐姐姐姐!!!”年锦只能哭,年桢倒在地上,面容苍白,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追赶而来的异族人一把扯起年锦和年桢,恶狠狠的开口:“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被肤色青黑的异族人抓回去后,年锦年桢被那些人和许多小孩子关在一起。每天都会有三四个孩子被带出去,几日后终于轮到了年锦和年桢。   “这个怎么受伤了?”“抓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哼!若是影响了教主的大计就等死吧!”“小的知错知错!你看这小姑娘不是挺好的!嘿!两个还长得挺像!”说完两人就被带进一个昏暗的房子,那一描述的腐臭扑鼻而来,年锦哭着不肯进去,被人拖着手臂硬是扯进去。   “呵,多水灵的孩子,我的新蛊就喜欢这样的容器。至于那个,就去拿去给萨德,他的蛊只需要这样病歪歪的容器就够了。”异族人说着年锦听不懂的话,话音刚落年桢就被带离这个房子,年锦挣扎着叫姐姐,嗓音嘶哑,眼眶红肿。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提起来放进一个水缸里,冰凉的水冷的年锦尖叫出来,很快地她被拉出冷水扔进一个腥臭的水池,好像有无数虫子钻进了身体里面,年锦哭叫着,挣扎着想离开,却一直被人按着无能为力。   失去知觉之后再被扔进冷水,然后关进一个黑屋子。   无边的折磨和绝望无时无刻不摧残着年锦的意识,但是她还想见到姐姐,年桢一定还在等她。被囚禁的年锦毫无时间观念,不知道被关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她在不断被重复扔进水里,再拎出来。每次被扔进那腥臭的水里,毛骨悚然的感觉都让年锦想要死掉,可是一想到年桢,又撑了过来。   直到有一天,年锦刚被带进那个充满腐臭的房子,那些异族人在急促的交谈后就慌乱的扔下她往外面跑,所有人都慌作一团,年锦又被带回那个关她的房子。此时的年锦因为药物的浸泡已经有点思维迟钝,不知道这些异族人又怎么了,只希望不要再折磨她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门外铁链一阵乱响,接着木门应声而开,年锦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就昏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一个帐篷,帐篷里点了蜡烛,应当是夜晚,年锦打量周围,迟钝的大脑终于意识到她似乎离开了那个囚禁她黑屋子,身上脏污的衣服也换了干净的,她这是,被救了吗?   强烈的兴奋感几乎要冲出胸口,年锦绝望了太久,以至于忘记了希望。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全身疼痛,哀叫了一声又躺了回去。这时一个墨衣女子走了进来,面容娇俏,衣着一丝不苟。“咦?你醒了?”她手里端了药,赶紧走过来,坐在年锦身边,“你身子太过虚弱,还中了毒,不要起身,先把药喝了。”   太长时间没有温热入口,苦涩的汤药刚被喂进年锦嘴里,年锦就落下泪来。“怎么了?太苦了?现下没有糖,你稍微忍一下吧?”女子拍拍年锦,语气温和,年锦点点头,终于笑了出来。   得救了,可以回家了。   但是,好像,没有家了。   年锦在另一个帐篷见到了皮肤青白的年桢,年桢看着年锦,张着乌紫的嘴唇,却一句话也不能说,最后还是闭上了眼,气息全无。   那个墨衣女子带着她回到曾经的家里,院落枯败,只有青砖地上消失不了的大片红色血迹刺着年锦的眼球。   “什么都没有了,爹娘,姐姐,全都没了。”年锦说完这句,闭上眼,还是留下了两行泪水,随即睁开眼,年锦又开口:“但是那个墨衣女子告诉我年桢一定希望我活下去,还有我的爹娘,他们希望我能好好活着,代替他们看看这大好的山河,去他们没去过地方,做他们没有做过的事。”   顾霄尘看着年锦,她的眼睛明亮璀璨,脸上虽然挂着两行泪水,但嘴角却扬着笑意。好似风雨冲刷过后的花朵,即使弱小,也要盛开。他问她可信天道,她没有回答,如今顾霄尘也有了答案。   “那个墨衣女子就是师父,她说她愿意收我为徒,谷中还有一个师兄,以后她可以带我走遍江山,习武作画,简直是能够憧憬的美好未来,然后我就和她走啦!可是,谁知道呢,我再也长不大,不能习武,不能随心所欲的游历。爹娘还有姐姐期望的,我什么也做不到。”   “可以,你可以。”   年锦的手忽然被顾霄尘握住,年锦惊讶的看着顾霄尘,只看到他墨黑的眼中不可动摇的坚定。暖暖的热度从手心流到心里,年锦就这样看着顾霄尘,好像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现在没有做到的我愿意以后陪你一起去一一达成,无论是你想的,还是你家人所想。尽我所能,了你所愿。”   “可是,可是……”年锦一眨眼泪珠像豆子一样滚了下来,“可是我也许等不到以后了……”年锦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什么想要急切的表达出来,她忽然握紧顾霄尘的手,低下头,开口道:“顾霄尘,我,我其实……”泪珠子不受控制的落下,打湿了床单,年锦哽咽的说:“我也不想让你困扰的,可我好像真的活不久了,我喜欢你呀,心悦的那种喜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就是……”身体蓦然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是熟悉的冷香,年锦忘记了要说什么也忘了哭,就好像脑袋忽然空白,不知今夕何夕。   “我很高兴你也喜欢我。”顾霄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年锦空白的脑袋里只注意到一个“也”,什么叫“也”喜欢?   “年锦,我会陪你做任何想做的事,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就算……就算你没有办法去,我也会帮你做到,你以后不会是一个人,出了你的师门,还有我,如今知道你的心意,我很开心。”   “你……”   “我喜欢你,心悦的那种喜欢。”   年锦呆愣好久,终于把所有的话拼凑了起来,明白了其中意思,然后成功红了耳朵。她把眼泪蹭在顾霄尘的道袍上,憋了半天,才嗫嚅:“顾道长你真是……太坏了……”   明明喜欢我,还让我先说出口。   我也很开心,因为你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吃狗粮啦~ ☆、第十五笔   清晨,大家都走出房间准备吃点早饭。桌上是热乎乎的包子和鸡蛋,还有冒着白气散发着米香的小米粥,喻素素最快坐下抓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立马惊喜的叫出来:“肉包子!!!肉!!!!!”商茗屈起手指敲在她脑袋上,不满的开口:“一大早大呼小叫像什么话!”喻素素委委屈屈的捂着后脑勺,默默吃包子。林澄鸢笑嘻嘻的坐在喻素素边上,说:“素素像我!这不挺好吗!”商茗和喻素素起身向林澄鸢和她身边的沐兮淮行礼。“你为人师表,也应当有些规矩了。”沐兮淮不冷不淡的接了一句,优雅落座。林澄鸢吐吐舌头,像喻素素一样默默吃包子。   “师父,沐前辈。”年锦出现在桌边,顾霄尘也行礼,“师叔,林前辈。”两人一同坐下,年锦坐下时,顾霄尘一只手不动神色的托了一把年锦的后背,年锦一顿,因为躺太久而习惯性往后仰的动作被止住,端正的坐好。   那边沐兮淮停下手中的筷子,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年锦和顾霄尘。年锦埋头喝粥,顾霄尘对上沐兮淮的视线,只片刻,随即淡定移开目光,取了一只鸡蛋敲开。   林澄鸢见沐兮淮不动,问他:“你怎么了?不吃了?”“我看年锦面色,似乎比昨日好上许多。”沐兮淮说完,端起碗,又接了一句:“蛋黄吃掉。”林澄鸢刚准备用筷子掏出蛋黄的手一僵,苦着一张脸,小声说:“没酱油,不想吃。沐兮淮没有接话,继续用他的早饭,林澄鸢满脸挣扎,最终皱着脸把蛋黄吃了下去。   被点到名的年锦努力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眼神却偷偷飘像身旁垂眼喝粥的顾霄尘,刚飘过去,顾霄尘就斜睨了她一眼,年锦立马收回视。   朝柒慢悠悠的从房间晃出来,四方桌还空了一边,她刚坐下就察觉到一种微妙的气氛,朝柒眨眨眼,她难道错过了什么?   一日之计在于晨,总的来说,这个早晨还是很美好的,对不对?   有智谋的人行动起来总是不慌不忙的,用林澄鸢的话说就是“某些人有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不急着这几个时辰”。所以在朝柒吃完最后一口包子之后,沐兮淮才开始分析如何追回无瓣桑。   “想来那些天一教定是与闻卓一道的,早年闻卓叛出纯阳是因与天一同流合污,果然如此。”听完沐兮淮的话,林澄鸢皱着眉头说道。“师父你也知道纯阳的事?”喻素素好奇。“你师父当年也是在江湖混过的好不好!”林澄鸢一脸我是老江湖的表情,“当年剑宗闻卓为天一教效命,手中沾染的人命并不少,惊动了武林,已经算不得秘密了。”“他,杀了很多人吗……”年锦问。“有无辜百姓,也有各派弟子。”沐兮淮看着年锦,“你与他相识?”“年年旧时的好友,说来我常年不在谷中,素素也还未入门的时候,正是这位闻卓常来陪伴年年,一年前他忽然不再出现,没想到是因为……”林澄鸢不再多说,素素握着年锦的手,无声安慰。   “武林近年一直清缴天一据点,闻卓等人拿了无瓣桑定是要送回去的,但无瓣桑极易枯萎失去药性,因而地点一定是最近的据点,师叔以为如何?”顾霄尘收回落在年锦身上的视线,看向沐兮淮。沐兮淮点头,道:“即刻动身前往洛道。”   洛道李渡也曾是繁华之都,百姓安乐,风调雨顺。后来,直至红衣教占北,天一教霸南,瘟疫横行,活人尸化,洛道民不聊生,李渡城中死气沉沉。   取道扬州,一行人乘车来到了洛道,刚下车就是满目疮痍,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涩人的苦味。   “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百姓如此,何以见‘德’。”商茗叹息,却又无可奈何。“只盼早日剿灭这些残匪恶徒!”喻素素声音清脆,话语间元气满满,林澄鸢笑着应了一声。“天一教据点在李渡城中,尸人肆虐,大家都要小心行事。”顾霄尘叮嘱道,说完就看着年锦,眉头微皱。年锦被他盯得不自在,红着耳朵,小声问:“你,你看我干吗?”   林澄鸢和朝柒已经跟着沐兮淮往前走了,商茗和喻素素走了两步,发现落在后面的两个人,刚想问怎么了,就听顾道长说:“我背你。”“啊?”年锦听了三个字,觉得自己耳朵好像也坏了。没等年锦表示再说一遍,顾道长已经在年锦面前蹲下,开口道:“你身体虚弱,情况多变,如此我也方便护你周全。”那边喻素素已经不能说话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年锦抿抿嘴巴,红着脸,趴在了顾霄尘背上。商茗神色复杂,就和喻素素看着顾霄尘背着年锦从身边走过。“你……”商茗就吐出一个字,顾霄尘回头,问:“怎么了?”年锦的脑袋埋在顾霄尘背上,通红的耳朵暴露了一切,商茗闭嘴,重重叹了一口气,拉走了还在发呆的喻素素。   顾霄尘几乎没有脚步声,但年锦能感觉到他走得很慢,抬起头,周围十分安静,入眼是满目昏黄。年锦闭上眼,把脸贴在道人的背上,鼻尖是令人安心的冷香。“你还在想闻卓吗?”顾霄尘开口,年锦睁开眼,疑惑的看他侧脸,“不是的,只是这里毫无生气,让人心中郁结……你,为什么忽然提到闻卓?”顾霄尘似乎有些不自在,顿了顿才说:“我们初识的时候,你在找他,而且这一路,你对他也十分关注……林前辈也说,你与闻卓十分要好。”说完之后,顾道长似乎有些懊恼的看向了别处。   顾霄尘这句话并不长,却让年锦消化好久,这,这听上去……?“顾道长~”年锦拍拍顾霄尘的肩,声音带笑,“道家忌讳三不问,你还修不修道啦?”顾霄尘没接话,嘴巴抿成一条线。年锦的手环住顾霄尘的脖子,低声说出了沉沉往事。   “闻卓确实对我很重要,我入谷七年,他陪了我三年,他教我谷中学不到的事情,告诉我谷外的景色,他同我讲他走过的所有地方,师兄在谷中学医无暇顾我,是闻卓陪我走出了失去家人的痛苦,但第四年他再也没有来过,我以为是纯阳有事让他无法来万花,我就等,等来的却是他叛出纯阳的消息。可是……”   年锦忽然没了声音,“可是?”顾霄尘出声。年锦笑着紧了紧手臂,说:“可是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啊,他陪伴我三年,让我感觉我还有家人,我喜欢他,却不是心动的喜欢,他忽然失踪让我害怕,久等无归期,就像当年失去家人,那是我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去回想的。”“对不起……我……”“可是你不一样,顾霄尘,你来的可真及时,我当时想怎么有这么好看的道长,和闻卓完全不一样,你会帮我找闻卓,会冷淡的告诉我江湖险恶,还会带我去看油菜花……我总是不清楚我心里是什么感觉,直到我觉得我快死了,才发现,原来那是喜欢,想和你并肩而立踏遍山河共度一生的喜欢!”“你不会死。”顾霄尘表情严肃,转过头看着年锦,“你不会死的。”“好,我不会死。”“你要与我并肩而立踏遍山河共度一生,这是你自己说的,道祖再上,不可食言。”“好好,我不食言。”年锦点头,却是满嘴苦涩。   “顾霄尘,我今天的话是不是特别多。可能是因为高兴吧,到了李渡城,拿回无瓣桑,我就能痊愈了,我说过的话就离我那么近,怎么会不开心呢?其实我平时也想说很多话的,可是我心里有太多事,我怕我说出来的话让别人不高兴,我想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开心。”   “恩,我知道。”   终于看到了站在那里等他们的五个人,林澄鸢的眼神在顾霄尘和年锦身上来回打量,最终以一句“你们好慢”结束了对年锦的精神折磨。   李渡城中乌烟瘴气,尸人密布,且毫无理智,沐兮淮顾霄尘林澄鸢将围上来的尸人一一击退,喻素素出手也解决一些漏网之鱼,得意的要翘尾巴,很快便有发觉的天一教众攻了上来。   这些天一教众实在实力不济,林澄鸢都嚷嚷着没意思了,龙吟清越,昏黄天光下银白一闪直直向林澄鸢刺来,“珰——”沐兮淮挡在林澄鸢身前接下这一剑,力道强劲,两剑击出火花。   “师父!!!”三个人冲上前围住林澄鸢,细细看她有没有受伤。“无妨无妨,为师行走江湖最大的本事就是命大!”林澄鸢摆摆手,表示自己毫发无伤。   沐兮淮与那人瞬间已过百招,两人分开之际才惊讶发现那个披散头发的人穿着的是纯阳道袍,再看脸,不是闻卓又是谁?   “闻卓?”顾霄尘看这个站在对面持剑而立的人,穿的是闻卓的道袍,脸也是闻卓的脸,可要说是闻卓,变化也十分惊人,散乱的头发里有斑驳银丝,衣服上和脸上都有血迹,双目赤红,神情狂躁,没有意识。“怕是已经被天一教所控,刚刚我与他交手,他的功力暴涨,早已超出原先的实力。”沐兮淮冰冷的声音传来,朝柒说:“应当也是中蛊所致。”“那是不是解了蛊就会恢复?”年锦问道。“没有时间的,现在闻卓这样,根本无法靠近。”朝柒摇摇头,别说是人,哪怕她现在放出灵宠去探查一定也会被斩于剑下。   “现下要事是取回药草,澄鸢,你带他们去取无瓣桑。”“你们谁也别想过去。”闻卓声音嘶哑,话音刚落就挥剑冲过来。顾霄尘出剑迎上,神情冷冽,“师叔,你同他们一起去,这里有我足够,后面还不知有什么陷阱。”沐兮淮看着迎战的顾霄尘,道了一句:“万事小心。”带着剩下的人前往据点内部。   “顾霄尘!”年锦回头看着与闻卓缠斗在一起的顾霄尘,嘴唇张了张,看到顾霄尘回以的浅笑,跟着林澄鸢向前走去。   顾霄尘迎风回浪避开一剑,表情一肃提气攻上,满心都是年锦那句话带给他的力量,她说——   “我等你。”   “你赢不了现在的我。”闻卓赤红的眸子盯着顾霄尘,眼中的狂躁嗜血好像要把眼前的一切撕碎。   “旁门左道,不堪一击。”顾霄尘一招天地无极断了闻卓的招数,闻卓大笑,身形快如闪电,迅速躲过顾霄尘想速战速决的杀招,“你们都要死,都要死!!!”顾霄尘无视闻卓状若癫狂的神态,继续出招。   两人同是剑宗,过招之间电光火石,片刻之间难□□负。万剑归宗,剑冲阴阳,吞日月一落,又接了生太极,人剑合一后又被迅速规避,闻卓面上隐隐见了狰狞之色,两招之后忽然大喊:“闭嘴!!都闭嘴!!!”随后出招就凌乱起来,但是招招致命,且势不可挡。顾霄尘意识到,闻卓的功力又增长了。   “你已失剑心,功力再高,也必输无疑。”顾霄尘韬光一出,出剑拆招,紫气东来,振起得衣袖犹如丹鹤羽翅,八荒归元直劈闻卓面门。   忽然银枪掷来,让人猝不及防,顾霄尘的剑擦过闻卓的脖颈钉入地面,闻卓两眼空洞的躺在地上,胸腔起伏,那边一个身穿铠甲的人踉跄的移过来,顾霄尘看着秦书惘,退开一步。   秦书惘揪着闻卓的衣领,将他拉起来,开口道:“闻卓,醒醒吧。看看你自己,是人,还是鬼。”    作者有话要说:  我自己吃狗粮呜呜呜呜QAQ快写完了,闻卓要怎么结局呢=-= ☆、第十六笔   良久,闻卓提起嘴角,笑了一声,然后是大笑,秦书惘松开他的的衣领,冷漠的看着闻卓躺在地上慢慢收回夸张的笑意。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闻卓的声音嘶哑到让人难以听清。   顾霄尘拔剑准备离开,闻卓在身后出声:“我知道那个药在哪里。”   “顾霄尘!!!”现行的人还在应付着不断阻拦的天一教众和尸人,年锦听到身后动静,就看到了追上来的顾霄尘,面上春暖花开的情绪感染了顾霄尘,他上前几步,立在年锦面前,微微蹲下,和她面对面,轻轻说:“我回来了。”年锦的笑容还没散去就闻到了顾霄尘身上的血腥味,很快就发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你受伤了!”年锦不敢碰他的伤口,道袍被鲜血染红,似乎伤口还在流血。“无碍,不要浪费时间。”“这怎么是浪费时间!”年锦已经取了纱布,条件简陋,替顾霄尘敷了一层止血药草包扎了一下也好过放任它流血。   这时林澄鸢看见了远远站在后面的闻卓和秦书惘。   “他们怎么来了?”“还要阻拦?”沐兮淮似乎就要出剑了,顾霄尘拦下,解释道:“闻卓已经清醒,他说他知道药在何处。”   秦书惘扶着闻卓,看着对面神色存疑的人,又嘲讽起了闻卓:“人家不信你呢。”闻卓咳出一口乌血,擦了擦嘴角,哼笑一声:“秦书惘,闭嘴吧。”   终于还是秦书惘与闻卓在前面带路,外面看着不大的天一据点,实测内部暗藏玄机,若非闻卓带路,只怕他们要走上许多弯路。   “就是前面那间了。”闻卓咳了一声,朝柒说:“你伤的很重,而且,我闻到了成年蛊的味道。”闻卓背对着他们,停了片刻,回头笑了笑:“应当是没有几日好活了。”然后继续在秦书惘的搀扶下往前走去。年锦看着前面那个满身血迹,摇摇欲坠的人,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到底是为什么,会让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随意洒脱的纯阳道子,变成这副模样。   沐兮淮好像要说些什么,闻卓已经打开了门,忽然涌出无数泛着幽光的暗器,众人急忙闪避,“中计。”沐兮淮两字还未说完,又冲出大量尸人向他们袭来,“是毒人!”朝柒唤出灵蛇,护在自己周围。闻卓杀掉挡在面前的毒人,快速冲进了那间屋子,秦书惘紧随其后,门外毒人过于凶悍,解决掉它们废了好些时间,直到屋里传出刺耳诡异的笛声,顾霄尘和沐兮淮对视一眼,立即飞身进了那扇门。   门内是立在阶梯上吹着短笛面色青黑的天一分坛的头目、抱着头面色痛苦的闻卓、以及捂着腹部倒在一边的秦书惘。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而秦书惘已经昏迷不醒。   吹着短笛的人放下短笛,指了指年锦,又指了指闻卓,然后拿出那个装着无瓣桑的盒子,用生硬的中原话说:“这些,都要带走。”   “大言不惭!”沐兮淮剑光如电一瞬就闪至头目身前,却被同样快的闻卓挡下一剑。刚刚还面色痛哭的闻卓现在就如没有情感的傀儡,一招一式,布满杀气。   “他是不是,功力又提升了?”林澄鸢看着与沐兮淮一时难分上下的闻卓有些不确定的说。“没错,几乎与师叔,不分伯仲。”顾霄尘眉头微缩。闻卓比之前强了数倍,情绪也更加不稳定,想要拿回无瓣桑,似乎并不那么容易。   “不过强弩之末。”商茗忽然出声,同时,天一头目忽然用短笛吹出一段刺耳急促的音律,闻卓一剑竟是将沐兮淮击退,而后闻卓嘴角溢出鲜血,以剑支撑跪倒在地。   沐兮淮似乎是被那全力一剑伤到,脸色微白,林澄鸢扶住他的手臂一个劲问他疼不疼,伤到哪里了。沐兮淮看着她,轻叹一口气,摇摇头,一贯冷淡的语气带上了安抚人心的温柔:“我没事。”“谁信!商商!快来给他看看!”   “哼!没用的东西!”这边有林澄鸢在还闹腾,那边天一头目见闻卓跪倒,咒骂一声,似乎还要吹笛子,脖子却忽然被一柄匕首抵住,冰冷的感觉让他吓得丢掉了笛子。   秦书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腹部的伤口似乎还在流血,血液将正红的盔甲染成了深色,他用匕首抵着异教徒的脖子,问他:“解药在哪里?”“什么解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跟我兜圈子,闻卓的解药,解他蛊毒的解药!在哪里!说!”锋利的匕首将异教徒青黑的皮肤划开一道血线,天一头目忽然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喘着气,顾霄尘上前,冷若冰霜的眼神落在异教徒身上,就像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   “呵……呵呵……”天一头目从喉咙里发出笑声,怪异非常,他用生硬的中原话大声说:“你们一个也走不了!没有解药!没有活路!什么都不会有的!”“你说什么?”秦书惘拎着头目的领子逼问。“那个人中的蛊,并没有解药!朝暮蛊不需要解药!在最强大的时候死去,不是很好嘛?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味道?”喻素素吸吸鼻子,打了个喷嚏。年锦闻了闻,忽然脸色大变,“是硫磺!”   那边异教徒依旧疯疯癫癫,不停喊着:“你们都要死,一起死!”秦书惘一把扔开他。此时,远处传来爆炸声,沐兮淮面色不善,沉声说:“我们尽快离开这里,看来是要爆炸了。”“想同归于尽?做梦!”秦书惘一脚踢上还在疯癫状态的天一头目,让他彻底安静。   “快走!”顾霄尘抱起年锦,一众人离开了这个封闭的屋子。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滚滚热浪仿佛还能将人灼伤。   林澄鸢还扶着沐兮淮;喻素素坐在地上,商茗摸摸她的脑袋没有说话;顾霄尘还抱着年锦,所有人都看着变为废墟的天一据点,心里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终于放下的心还没有落到原处,废墟里忽然传出响声,沐兮淮的手放在剑上,还没有动作,那边两个身影已经摔在草丛里。   走过去一看,却是秦书惘和闻卓。秦书惘将闻卓护在怀里,后背已经烧伤一大片,闻卓不知何时变得头发雪白,两人均是气息微弱。   “怎么样了?”年锦问朝柒,朝柒说:“秦将军伤的太重,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至于那个闻卓,那个天一教说的没错,朝暮蛊确实无解。”“……”年锦抿抿嘴,看向闻卓的房门,一时无言。“为何要叫朝暮蛊?”顾霄尘问。“中原人起的名字,我也不清楚,中此蛊者武功会不断增强,同时身体也会不断衰弱老化,武功直至顶峰,人也就死了。”“朝如青丝暮成雪。”顾霄尘叹了一句。   朝柒又说:“看这朝暮蛊,似乎又和年锦身上的蛊十分相似,一个是快速衰老,一个是永远长不大,一个是功力暴涨致死,一个是身体病弱致死。”“那你帮我研究解蛊的法子却不能帮他解蛊嘛?”年锦急急地问。“我也想解啊,可是朝暮蛊确实无解,啊!倒是有一个法子!”“什么法子?!”“找个人接蛊,把闻卓的蛊过到另一个人身上,闻卓就好啦!”“那接蛊的人岂不是会重蹈闻卓覆辙?”顾霄尘说。“确实。”朝柒耸耸肩,表示自己真的没办法。   朝柒回房前对年锦说:“无瓣桑我已制成药物,但为你解蛊的话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什么条件?”“你必须和我回五毒,直到解蛊完成,你都不能离开苗疆。”“解蛊需要多久?”顾霄尘问道。“这我也不清楚啊,有了无瓣桑,年锦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完全去除蛊虫,也许几天,也许几年,谁知道呢~”朝柒轻飘飘的留下这句话回到了房间。顾霄尘和年锦一路无话,直到回房也只是道一句回见。   翌日,年锦同朝柒一道去看秦书惘。   秦书惘还在昏迷,几乎全身都被纱布包裹,朝柒说他胸前和腹部的伤是最严重的,就算醒来,恐怕也会留下病根。那两道伤,一道是替闻卓所挡,一道是被闻卓所刺。   “秦将军,一定,很在乎闻卓。”年锦轻声说。   朝柒转过头来看她,就在此刻,秦书惘抓住了朝柒的手腕,吓了两人一跳。   “秦将军你醒了?不要吓我啊!”朝柒小心翼翼的看向床上躺着的秦书惘,他慢慢睁开眼,看向朝柒,一字一句的说:“救闻卓。”“啊?可是我说了朝暮蛊无解。”“我愿意为他接蛊。”“什么??”“我愿意为他接蛊。”“你……”朝柒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秦将军想来是听到了我们那日说的话,那你也一定知道接蛊人的下场。”年锦看着秦书惘,看着他的眼睛,棕色的眼珠里全是坚定。“我知道,”秦书惘盯着自己裹着纱布的手,“我这样的身体已经时日无多,就算能苟活于世,也无法保护他了,我答应他一定会帮他去掉蛊毒,我不想食言,既然有机会,我就会尝试。”“可你这样会比一般人死得更快!”朝柒心急,秦书惘没答话,他看向年锦,对她说:“你等了闻卓很久对不对。”“……是。”“他和我说过你,那时我救下从天一教逃出来的他,明明伤的那么重,还笑的那么开心,说那个万花谷的小姑娘多么可爱,他和那个小姑娘说外面的景色,说茶馆里的话本故事,说她不知道的一切……”秦书惘顿了顿,“那是我唯一一次见过他哭,他说他再也没有办法回去见那个小姑娘了,他做了很多坏事,那个小姑娘一定会讨厌他。”   年锦还是哭了,哭的很伤心,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眼泪簌簌的往下落,也许是为自己的过去,也许是为闻卓的将来。   朝柒答应了秦书惘,临走的时候,秦书惘说:“小先生,你不要讨厌他。”   秦书惘走的那天夜里下了大雪,院子里很快积了一层雪。闻卓站在院子里,雪花落在他的头上和发丝融为一体。年锦撑着伞过来,“你醒了。”“恩,年丫头也出来赏雪?”年锦看看天空飘下的鹅毛大雪,说:“今年的雪下的真早。”“瑞雪兆丰年。”闻卓笑的眉眼弯弯,就如当年那个白衣道长,坐在树上,对树下面那个小小的万花谷弟子说:“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写完了!其实每个人物都有原型哒,然后就是每个人穿的校服,年锦萝莉体型穿万花破军,长大后穿破虏;顾霄尘穿纯阳秦风,这个有描写到;林澄鸢穿万花秦风;沐兮淮穿纯阳儒风(我觉得只有最霸sao气qi的校服才配得上师叔!【挨揍】);喻素素穿万花定国;商茗穿万花秦风;闻卓穿纯阳破军;秦书惘穿天策破军;朝柒穿五毒定国~ ☆、第十七笔   闻卓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信。   他说他要去找秦书惘,要带他去看纯阳的论剑峰,要带他去听七秀姑娘唱的婉婉转转的小曲,要带他去吃扬州城最好吃的豌豆黄,要带他去做尽天下行侠仗义之事,只用来弥补曾经的过错和遗憾。   年锦是和大家一起看的这封信,看完后林澄鸢还问了一句:“你们纯阳不是一直在捉拿闻卓吗?就这么让他走了?”沐兮淮不屑回答这个问题,起身走了,顾霄尘只说:“闻卓已死。”留下林澄鸢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我还以为纯阳只会替天行道。”年锦调侃,“我们不修无情道。”顾霄尘四两拨千斤,“那这有情道是在何处有情?还是……还是处处有情?”年锦站在顾霄尘面前,看着他。“你知道我的答案,”顾霄尘轻叹一口气,看着小小的年锦,弯下腰点点她的鼻子,“你说的情,我只对你。”   “咳咳!”朝柒站在一边示意自己的存在,年锦红着耳朵看她,顾霄尘直起身一脸有事快说的表情。“不要意思打扰你们了,我明天动身回五毒,年锦也准备准备吧~”朝柒快速说完立刻离开,留下明天即将要分开的两个人陷入沉默。   那日留下的积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到处都是化雪留下的水痕,屋檐上滴滴答答往下滴水,一时间安静的只剩下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原来明天你就要走了。”顾霄尘终于开口。   年锦张张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轻轻嗯了一声。   “苗疆很远,书信也走的很慢很慢。”顾霄尘继续说。   “顾霄尘。”   顾霄尘蹲下,静静的看着年锦。   年锦上前抱住顾霄尘,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在他耳边说:“你不用担心,我会想你,很想很想你,每天都想你。”“你不用每天都想我,那很累,我只要你尽快康复,尽早回来。”顾霄尘抱着年锦,“等你回来,我们去踏遍山河,共度一生,这些都是你答应我的。”“我答应你。”   晚上,林澄鸢和喻素素拉了年锦住一间屋子,师徒三人睡在一块,聊了大半夜的悄悄话,临睡前,林澄鸢说:“年年,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师父可指望你继承师父衣钵呢。”年锦哭笑不得,只好点头称是。那边喻素素强忍睡意也开口道:“小锦,你可要变成一个大美人回来!我不要矮个师姐!”“坏丫头!我是去治病,不是去换脸!原来你就这么嫌弃我!”年锦又好气又好笑。“没有啦,小锦那么好……我好困,师父小锦晚安。”“晚安。”“晚安。”   年锦看着谁在身边的师父和师妹,心里有无限的暖意,只觉得自己如此好运,有师门如此,夫复何求?   清晨,所有人围在马车边为朝柒和年锦送行,年锦快上车的时候喻素素哼唧唧的说自己想哭,商茗无奈道:“年锦又不是一去不回,哭什么。”喻素素又哼哼唧唧把眼泪收回去。   再多的告别只会徒增悲伤,顾霄尘没有多说,只望着年锦上车离去。离开前,年锦撩起车帘,看见顾霄尘的嘴动了动,一瞬间眼眶微热,她点点头,放下车帘。   马车绝尘而去,年锦满心都是顾霄尘嘴里的三个字——   “我等你。”   你一定不会等很久,我一定会尽快回到你的身边。   第二年,秋。   “喻素素我说过不要进我的药房!!!”“师兄你怎么还是这么小气!!!”院子里,喻素素一脸委屈,商茗把《千金方》卷成筒敲在她的脑袋上,“你能不能有点长进!”“我要是长进了师兄你可怎么办~”“我好得很,怎样也轮不着你来担心我,”商茗坐在石桌边,看着喻素素,叹了一口气,“喻素素,以后谁还敢要你。”“咦?谁说没人要我!”喻素素蹲在商茗跟前,笑的像刚开的小桃花,“师兄你不要我吗?”   门外林澄鸢尴尬的缩回准备开门的手,嘀咕:“看来我的徒弟完全不用我操心啊……比我还滋润……”“我倒觉得你比你的徒弟让人操心多了。”林澄鸢身后,沐兮淮凉凉的开口。林澄鸢立刻紧张的捂住沐兮淮的嘴巴,发现没有惊动自家徒弟后,把人拉到远处,一脸不服气的质问:“我简直不要太省心啊!还有比我更厉害,更听话的姑娘吗??”“你如果省心也不会总是往纯阳躲了。”沐兮淮今天好像故意要拆台,林澄鸢指着沐兮淮问他:“沐兮淮,你以前很严肃的,从来不会跟我回嘴!”沐兮淮安静了片刻,握住了林澄鸢的手,轻声问:“澄鸢,你什么时候搬来纯阳住?”   微凉的秋意并不影响长安的繁华,茶馆门口小二的吆喝,糖画摊上的兔子糖画,糕点铺里桂花糕的香气,每一样都让人心旷神怡。   “唐陌,唐陌!你慢点走,你听我说呀!啊!抱歉抱歉,你没事吧?”一身金色衣服的青年扶了一下被他撞到的墨衣少女,少女抬起头笑了笑,轻声说:“我没事。”青年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愣了一小会儿,杏眼明眸,面白如瓷,一头墨发散落肩背,标准的美人相貌。少女已经走远,青年还站在原地,“叶霜淡,你在干什么?”“那个姑娘,好面熟。”“是吗,你看到漂亮的姑娘,都面熟。”青年回神,立马笑的一脸谄媚跟在身穿黑蓝劲装的男子身后,语气里满是讨好:“唐陌唐陌,我错啦,是真的面熟啊!不不不!!在我眼里你最好看了!”   ……   年锦走了很远了才觉得叶霜淡的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刚刚那位金衣青年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再回头,原处已经不见那人踪影,年锦歪着脑袋,还是就此作罢了。   待在五毒一年不到,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自然也不短,纯阳到五毒的书信来往真的非常慢,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年锦与顾霄尘仅仅书信来往过两回,日子在等待回信的时间里慢慢过去,年锦的身体在拔掉蛊虫后以快于常人的速度生长到了她该有的样子,虽然筋骨骤然拉伸的疼痛折磨了年锦好些时日,但这些都是值得的。   那天,年锦换上了林澄鸢寄来的新衣服,连朝柒都被惊艳的赞叹连连,直说年锦师门果然都是美人,没一个意外。   年锦悄悄安了心,她想,这下顾霄尘应该是喜欢的。   长安的客栈果然是要忙碌一些,年锦要了房间,见跑堂的小二马不停蹄的四处招待,心里也被感染的暖和起来。   “这位姑娘,介意拼个桌么?”年锦正安静的吃着晚饭,一位身着红衣银甲的女子笑着问她,“我们来的不巧,都客满了。”年锦瞧瞧满堂的食客,点了点头。“多谢!”与这女子一同落座的还有一人,戴着白色兜帽,蒙着面纱,穿着的衣服也充满异域风情,十分勾勒身材,年锦瞧了一会儿,刚好对上蒙面女子猫儿似的眼睛,红着耳朵低下了头。   饭间,银甲女子似乎十分善谈,她和年锦搭起了话:“姑娘可是万花弟子?”“正是。”“怎么称呼呀?来长安是要回万花?”“叫我年锦吧,年年有余的年,锦上添花的锦。我是要去纯阳。”“去纯阳?那不巧了,我们是要去万花。你唤我森灵就好,森林的森,灵巧的灵,这是我好友,是西域明教弟子。”“映秋,名字。”“这是她中原名字,原名太长,记不住的。”“相映成秋意,好名字。”森灵性格豪爽,不拘小节,年锦与之也相谈甚欢,饭毕,三人已成了朋友。   第二日,三人一同出了客栈,却是相反而行。话别时,森灵问道:“年锦你是万花弟子,可认识林澄鸢此人?”年锦愣了愣,问她:“你们去万花是为了找她?可以冒昧的问一下所为何事嘛?”“江湖恩怨罢了。”森灵冷笑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随即又说:“不认识的话就算了,我们后会有期!”说完抱拳一拜,翻身上马而去。年锦还呆在原地,最终还是没有说实话,其实森灵去了万花就知道了,整个谷中几乎无人不识林澄鸢,不过刚刚那种情况……还是不要说实话比较好吧……   年锦不善骑马,一路上或是马车代步,或是步行赏景。   站在华山脚下,年锦感受着华山陈年积雪带来的寒气,内心是止不住的雀跃。   顾霄尘,我来见你了。   这些时日沐兮淮面上难得的带着高兴地神色,顾霄尘在切磋结束之后,向这位师叔道了一声喜,沐兮淮点头,极为罕见的弯了弯嘴角。   太极广场上的演阵弟子正在休息,恍然间,顾霄尘被一个身影吸引住了视线,那是一个女子,穿着墨色紫纹的衣裳,因为背对着他,所以只看得到一头及腰黑发,银色发饰犹如繁星缀在发间,温婉秀丽,看上去像是万花弟子。一个纯阳弟子正在同她说着什么,忽然向他看来,脸上带着点兴奋。顾霄尘心里涌出一个想法,他慢慢的走过去,心如擂鼓,动作却放的极轻。   “顾师兄!这位万花弟子说要找你!”那纯阳弟子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对他说。   墨衣女子离他很近,个子不高,只到他的下颌。顾霄尘心中那个想法越来越强烈,他放轻呼吸,生怕一个呼气,这个女子就像梦一般散了去。   “姑娘找我何事?”顾霄尘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让你久等啦,顾霄尘。”年锦转身,笑弯了眉眼。   顾霄尘再难自禁,伸手抱过年锦,将她拥在怀里。   “年锦,年锦。”相思之情再难掩饰。   一旁的纯阳弟子早就目瞪口呆,一向守礼的顾师兄,居然,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了一个女子!还抱了这么久!难道这个女子就是师兄的心上人?   “年锦,你终于回来了。”   “顾霄尘,过两天就是我的十七岁生日了。”   “好,我帮你过。”   “顾霄尘,我师父要成亲了。”   “恩,和我师叔。”   “顾霄尘,”年锦轻轻地吻了顾道长的嘴角,“我回来了。”   你是我人生最美的第十七笔。   你也会是我未来年岁里写不完的相思。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看到这里啦~【如果有人看的话】可能很多人在前两章就被吓跑了。。。毕竟这就是一个强行装X的练笔文,中间写的断断续续,间隔时间还长,故事性和逻辑性都很菜,最后快写完了才想起来我写的是甜文啊!!!所以开始急急忙忙绞尽脑汁撒狗粮_(:з」∠)_也许考完试会尝试重新修一遍,,总之还是谢谢所有看完的人!!么么么哒(づ ̄ 3 ̄)づ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